处理完婉嫔的事，己经快天亮了，我退回自己的宫殿歇息了。
那一夜过后，我仿佛重新做回那个看似不问世事、只安心待产的贵妃。
宫权依旧在连容和淑妃手中，那夜的风波仿佛只是一段突兀的插曲。
我醒来时，心腹悄悄来回话，太医诊断，婉嫔此番元气大伤，胞宫受损，日后于子嗣上怕是极为艰难了。
婉嫔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了，还是个成了形的男胎，当场痛哭失声，情绪激动地声称自己绝非意外，是遭人暗算！
动静太大了，作为皇后的连容没办法坐视不理，她顶着眼下被脂粉掩盖的乌青去了婉嫔处，却只是说了几句干巴巴的“节哀顺变、好生将养”的套话。
婉嫔正沉浸在丧子之痛与怨恨之中，哪里听得进这些？
她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却十分激动地质问：“皇后娘娘！那夜臣妾腹痛如绞，宫人去凤仪宫求救，为何被拒之门外？！若陛下和娘娘能早来片刻，我的孩儿或许……”
连容本就因那夜自己的疏忽和判断失误而理亏——正是因她上次揭穿婉嫔“装病”，才导致这次婉嫔宫人来报时，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故技重施，未加重视。
此刻被婉嫔当面质问，她顿时语塞，只能强撑着皇后的威严，避重就轻道：“陛下日理万机，夜间方得歇息，岂能因些许小事轻易惊扰？损伤龙体，谁担待得起？”
“些许小事？那是皇嗣啊！”婉嫔几乎是在嘶喊，积压的委屈、愤怒和痛苦倾泻而出，“娘娘您……”
“够了！”一声清冷的呵斥打断了她。
头痛的淑妃适时赶到，面色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婉嫔，你痛失皇嗣，心情悲恸，皇后娘娘与本宫皆能体谅。但岂可因此失了分寸，冲撞中宫？皇后娘娘仁厚，不与你计较，你莫要再口无遮拦！”
连容被淑妃这么一提醒，也立刻回过神来，顺着台阶下，端起了架子：“本宫念你丧子心痛，言行无状，不予追究。你好生休养吧。”
说罢，又象征性地吩咐宫人多加看顾，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婉嫔早产的真相，竟就这样被轻轻揭过，无人深究。
宋瑾没有下令严查，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因那夜的缺席而心有亏欠，不愿深想；或许是因为连容在此事中表现出的冷漠与失职让他心寒失望，；或许是不愿再为子嗣艰难的婉嫔大动干戈。
他只是赏下些药材补品以示抚慰，却未曾亲自去看望一眼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而婉嫔，在最初的崩溃后，在现状中认清了现实，变得沉默寡言，终日郁郁，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没有人追究，正是最好的掩护。
淑妃沈氏迅速抓住这个空档，借着协理宫务之便，悄无声息地将怜嫔此前与婉嫔宫中宫女接触留下的所有蛛丝马迹彻底清理干净，借此将失宠无依、把柄在握的怜嫔，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船上，真正成为了她的一枚棋子。
纵观一切的我，则成为了最后那只静观其变的黄雀。
在淑妃下令处理尾巴时，我早己暗中命人控制住了那个与怜嫔有接触、行为可疑的小宫女。
经过秘密查问，虽无首接证据，但诸多线索指向，婉嫔此次意外，绝非偶然。
我没有声张，只是寻了个由头，将这名关键证人悄悄送出了宫，安置在宫外一处隐秘的所在，派人严密看管起来。
我知道，这颗棋子，总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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