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的气氛因柳氏那番控诉而凝滞沉重，带着令人窒息的尴尬与悲伤。
最终还是芸娘先开了口，她轻轻拉住母亲的手臂，声音虽还带着一丝哽咽，却己努力维持着平静：
“母亲，快别说了。姑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怀着龙嗣，身子的金贵，您说这些陈年旧事，徒惹大家伤心难过，何必呢？”
说完，她转向我，冰凉的手指轻轻握住我的手，试图传递一丝安抚。
芸娘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姑姑，您真的不必太为我担心。我在顾家的日子，其实还算过得去。婆母是精明些，但公爹为人正派，待我是宽厚的。长卿他……他待我也算……礼重。”
她避开了“情爱”，只用了“礼重”二字，其中的辛酸，不言而喻。
她抬手，细心地为母亲拭去脸上的泪痕，继续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再说了，有年府在，有姑姑您在宫里，他们顾家就算有什么心思，面上总也不敢太过分的。这日子嘛，总归都是这样一步步过下来的。”
芸娘的懂事、沉稳和顾全大局，在此刻显得如此分明，却也让我心中那份难过与愧疚愈发深重。
她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我越能感受到她在那深宅大院里的隐忍与不易。
我心中酸楚难言，只能更紧地回握住她的手。
我只能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芸娘……好孩子……”
嫂子柳氏见女儿如此，又顾及我的身份和身子，也强行收敛了情绪。
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顺着芸娘的话，带着几分自责打趣道：
“都怪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是了是了，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以妻为妾：贵妃曾是原配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以妻为妾：贵妃曾是原配最新章节随便看！倒让你姑姑这怀着身子的人白白跟着担心上火，真是该打。”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回握住嫂子的手，顺着她的话宽慰道：
“嫂子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该同喜同忧。”
我顿了顿，抛出另一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也带着切实的关怀，“陛下恩典，允我在家中小住几日调养。芸娘既然回来了，不如也多在府里住几天，陪我说说话，也正好让嫂子好好照顾你，把身子养得红润些，我也好放心。”
芸娘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显然是愿意的，她乖巧点头：
“是，姑姑。芸娘遵命，正好也多陪陪母亲和姑姑。”
我看气氛缓和了些，又见时辰不早，便抚了抚额，带着些许倦意道：
“说了这许久的话，我倒真有些饿了。嫂子，可否劳你张罗些清淡的膳食？”
我这话一出，芸娘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我是有意支开母亲。
嫂子柳氏却未多想，闻言立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懊恼道：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了，竟忘了时辰！妹子你等着，我这就去催催厨房，很快就好！”
说着，她便急匆匆起身出去了。
暖阁内，终于只剩下我与芸娘姑侄二人。
方才刻意维持的轻松氛围随着柳氏的离开而悄然消散。
我们面对面坐着，窗棂透过的光线下，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未散的复杂情绪。
没有了旁人在场，那些强撑的笑容和安慰也渐渐褪去，只剩下沉默在空气中流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重。
我们都明白，有些话，方才当着嫂子的面无法深说，此刻，才是真正交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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