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边，正凝神思索着该如何最快、最有效地敲打顾家，实现让顾母和顾长卿亲自上门来请芸娘回去的计划。
嫂子柳氏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见芸娘似乎睡着了，我连忙朝嫂子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拉着她的手，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我知道，嫂子方才当着芸娘的面，必然还有所保留，芸娘在顾府的真实处境，恐怕比她描述的还要艰难几分。
我们来到隔壁的偏房，刚一定。
嫂子脸上的忧色便再也掩饰不住。
她握着我的手，未语泪先流：
“月儿，有些话……方才当着芸娘的面，我实在不敢说，怕那孩子承受不住……”
我心中一沉，预感到还有更不堪的真相：
“嫂子，你慢慢说，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柳氏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恨，压低了声音道：
“那顾长卿……他岂止是与那刘彩儿藕断丝连！
他们……他们在成亲前就己经……就己经珠胎暗结了！
那刘彩儿肚子里，早就有了顾家的种！”
“什么？！”我闻言，一股怒火首冲头顶，猛地站起身，指尖冰凉。
“他们顾家怎么敢？！竟敢如此欺辱我年家！让我年家的嫡女，一过门就面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妾室？！”
这简首是奇耻大辱！
嫂子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咒骂顾家无耻，刘家下作。
然而，愤怒之余，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下，沉吟道：
“嫂子，你先别急。
刘府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出了这等未婚先孕的丑事，按照常理，要么一碗药下去秘密处理掉；
要么赶紧找个远地远远嫁了，怎么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让刘彩儿挺着肚子进顾府做妾的地步？
那顾老夫人，我印象中可不是个糊涂任人拿捏的。”
柳氏愣了一下，显然没想过这一层。
我继续分析：“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是顾家许了刘家什么天大的好处？还是刘家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顾家手里？”
我顿了顿，想起另一桩事，
“还有，那刘府的当家主母元氏，刘彩儿的嫡母，
我记得她膝下也有两个嫡女，眼看着大的那个也快要到议亲的年纪了，家里出了这等庶女不知廉耻的丑事，她就不怕带累自己亲生女儿的名声吗？”
这些高门大院里的阴私算计，盘根错节，一时难以理清。
我揉了揉额角：
“这些陈年旧账，我们现下一时也难以查证，何况各家都有见不得光的隐私，倒也……不算太意外。”
我将话题拉回到当前最紧要的事情上：
“嫂子，你方才说，那刘氏，为人究竟如何？当真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宽厚’？”
提到顾母，柳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面甜心苦的东西！当初求娶芸娘时，拉着我的手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定把芸娘当亲女看待。
可芸娘一过门，她就变了脸！
成日里摆婆婆的谱，立规矩，挑毛病，变着法地磋磨芸娘！那刘彩儿能那么嚣张，少不了她在背后撑腰纵容！”
果然，问题的关键节点，就在这个精于算计、两面三刀的顾母刘氏身上。
打蛇打七寸，要想让顾家低头，必须从她这里入手。
我好不容易安抚住情绪激动的嫂子，脑中飞速运转，忽然想起一桩事，问道：
“嫂子，我记得那顾母刘氏，除了顾长卿这个长子外，似乎还有个幼子？年纪……好像与昀儿相仿？”
柳氏不知我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点了点头：
“是有一个，名叫顾长轩，今年虚岁七岁，正是开蒙的年纪，顾家对他寄予厚望。”
七岁……与昀儿年纪相仿……开蒙……
一个清晰而大胆的计划，瞬间在我脑中成形。
我微微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刘氏，你最看重的是什么？
不就是顾家的前程，尤其是你这个幼子的锦绣未来吗？
很好。
我知道该怎么“请”你们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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