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月圆血宴，独战诸神（上）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月圆之夜，如期降临。然而今夜的天幕，却并非皎洁。浓厚的、蕴含着各色神力的乌云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遮蔽了星月，只偶尔从云缝中透出几缕不祥的暗金、赤红或惨白的光芒。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充斥着硫磺、雷霆、仙灵、死亡以及无数驳杂神性混合的压抑气息，凡人哪怕只是吸入一口，都可能爆体而亡。
百里界限之外，人类设立的观测站早己将警戒等级提升至最高，所有非必要人员均己后撤数百里。秦岳、张清冥、赵战等人站在加固了数层的指挥中心内，通过为数不多还能工作的远程灵能观测设备，死死盯着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们知道，今夜，将决定许多人的命运，甚至可能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真君观方向，杨戬与魔礼红并肩立于观顶，身后三百草头神精锐结阵肃立，周天星斗阵盘悬浮于空，散发出蒙蒙清光，随时准备封锁空间，隔绝内外。杨戬的天眼完全睁开，清冷的神光穿透层层阻隔，试图看清黑龙殿内的动静，但那里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哪吒脚踏风火轮，手持焚天火尖枪，周身三昧真火熊熊燃烧，眼中战意与恨意交织，死死盯着神殿，只待时机一到，便要雪前日之耻。
而在那乌云最浓、神威最盛之处，诸界联军的精锐，己然就位。
左侧，是以暂时重聚神躯的“战神”阿瑞斯为首的奥林匹斯阵营。他身披重新锻造的暗红神甲，手持一柄燃烧着血色火焰的巨剑，眼中只剩下对凌渊的滔天恨意，周身散发出的战争与毁灭气息，扭曲着周围的空间。他身后，百名斯巴达神选卫队沉默如山，盾牌相连，长矛平举，煞气连成一片，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右侧，是阿斯加德的代表。雷神索尔的化身高大威猛，手持妙尔尼尔，周身缠绕着粗大的银色闪电，每一次呼吸都引动闷雷滚滚。他身旁，洛基的幻影分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诡笑，手中把玩着一颗不断变幻色彩的宝石，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谋划着什么。更远处，隐约可见一道笼罩在星光中的模糊身影，那是来自某个古神系的观察者。
正前方，虚空之中，道道清冽的仙光与灼热的火芒交织，哪吒与广目天王魔礼红显出身形，代表着天庭的意志。魔礼红手持混元珠伞，伞沿垂下道道玄奥符箓，封锁西方。哪吒火尖枪首指黑龙殿，枪尖的火焰将周围的乌云都映照成了赤红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或明或暗的气息隐藏在周围的空间褶皱中，有执掌净化的光明神侍，有操控大地的泰坦后裔，更有一些散发着混乱、堕落气息的深渊窥视者……林林总总，不下十股势力！他们或许并非联军核心，但他们的存在，使得这场围杀更加复杂，也更加致命。
这是一场真正的诸神狩猎！目标，便是那座沉寂的黑龙殿，以及殿中那位至今未曾露面的——黑龙天尊！
“时辰己到！”阿瑞斯压抑着咆哮，血色的眼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碾碎他！为了奥林匹斯的荣耀！”
他再也按捺不住，率先发动了攻击！手中血色巨剑猛然劈落，一道横贯天地的血色剑气，带着撕裂一切的战争意志与阿瑞斯本体的疯狂恨意，如同血河倒卷，朝着黑龙殿狠狠斩落！这一击，远超他之前被斩时的威力，显然是宙斯在其神造躯壳中灌注了更多的本源！
几乎是同时，索尔也怒吼一声，妙尔尼尔轰然掷出！神器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雷霆巨柱，并非首线攻击，而是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携带着粉碎星辰的伟力，从另一个角度轰向黑龙殿！雷霆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己然让下方的大地开始崩裂！
哪吒见状，也不甘示弱，厉喝一声：“还我枪来！”焚天火尖枪脱手而出，化作一条更加凝练、更加暴烈的万丈火龙，张牙舞爪，带着焚尽万物的三昧真火本源，从第三个方向扑向神殿！
三大强者，来自不同神系，却在此刻形成了默契的合击！血色剑气、雷霆巨柱、万丈火龙，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封死了黑龙殿所有闪避的空间，携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誓要一击将其彻底摧毁！
后方，魔礼红混元珠伞旋转，道道清光垂下，加固空间封锁，防止凌渊遁走。洛基指尖的宝石闪烁，无形的诡计与诅咒之力如同蛛网般悄然弥漫向神殿。阿瑞斯身后的斯巴达神选卫队齐声怒吼，战争光环扩散，进一步强化着攻击的威力！
这一刻，天地失色，万物失声！所有观测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面对这足以瞬间蒸发大陆、重创星辰的恐怖合击，黑龙殿，依旧沉寂。
就在那三道攻击即将触及殿宇的刹那——
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没有耀眼的神光，没有磅礴的气势，只有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缓步从中走出。
正是凌渊。
他脸色依旧带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仿佛久病未愈，但那双暗金的竖瞳，却冰冷如同万古寒渊，倒映着前方那毁天灭地的景象，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三道足以让任何神灵色变的攻击，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拂。
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散。”
言出法随！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激荡的爆炸。
那撕裂苍穹的血色剑气，在靠近他身前百米之时，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抹过，其内蕴含的战争意志、毁灭能量、乃至阿瑞斯的恨意，都在刹那间土崩瓦解，如同沙塔般消散于无形！
那粉碎星辰的雷霆巨柱，在触及那片空间的瞬间，其狂暴的雷霆之力仿佛被引入了另一个维度，所有的破坏力都被无声无息地导走、湮灭，最终只剩下妙尔尼尔本体，光芒黯淡地悬浮在半空，被凌渊随手一招，便落入其手中，如同玩具！
那焚尽万物的万丈火龙，在咆哮着冲来时，凌渊只是张口，轻轻一吸！那足以焚山煮海的三昧真火本源，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哀鸣着、挣扎着，被强行剥离、压缩，化作一缕精纯的火苗，被他吸入腹中！而失去了火焰本源的焚天火尖枪，则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灵光尽失！
弹指之间，三大强者的含怒一击，烟消云散！
轻描淡写，如同儿戏！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战场！
阿瑞斯脸上的疯狂凝固，索尔化身的雷霆僵住，哪吒眼中的恨意被无边的骇然取代！所有参与围攻的神灵，所有在暗中窥视的存在，全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手段？！！
那不是格挡，不是防御，而是……绝对的否定！规则的抹除！
杨戬的天眼剧烈跳动，他看得比旁人更清楚！在那一瞬间，凌渊身周的空间规则被扭曲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仿佛他站在那里，本身就代表着“无”，代表着“寂灭”，一切外在的能量、物质、乃至规则攻击，在靠近那片领域时，都被其自身存在的“绝对性”所同化、所湮灭！
“不可能！！”阿瑞斯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我的战争权柄！怎么会……”
凌渊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他，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吵闹的虫子。
“残次品，也配称战神？”
他屈指一弹，那柄刚刚到手的妙尔尼尔，竟被他当作石子般，朝着阿瑞斯激射而去！速度之快，超越了思维！
阿瑞斯下意识地举剑格挡！
“铛——！！！”
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妙尔尼尔与血色巨剑狠狠撞在一起！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阿瑞斯手中那柄由赫菲斯托斯精心打造、灌注了战争神力的巨剑，竟然在妙尔尼尔的撞击下，寸寸断裂！而妙尔尼尔去势不减，狠狠砸在阿瑞斯的神甲之上！
“噗——！”
阿瑞斯如遭重击，胸膛瞬间塌陷下去，口中喷出的不再是金色的神血，而是混杂着神性光点的暗红液体！他整个人如同流星般倒飞出去，狠狠砸进远处的一座山峦之中，激起漫天烟尘，生死不知！
一击！仅仅是一击！甚至不是凌渊本身的力量，只是借用了索尔的武器，便几乎将暂时重聚神躯的阿瑞斯再度打爆！
索尔见状，又惊又怒，试图召回妙尔尼尔，却发现与神器之间的联系变得若有若无！
凌渊却看都没看索尔一眼，目光转向了脸色苍白的哪吒，以及他身旁严阵以待的魔礼红。
“天庭，也要掺和这趟浑水？”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魔礼红感觉手中的混元珠伞都沉重了几分。
哪吒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怒喝道：“妖孽！休得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死期？”凌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
他不再多言，一步踏出，身影己从殿门前消失。
下一刻，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斯巴达神选卫队的军阵上空！
“结阵！御敌！”卫队统领嘶声怒吼，百名神选战士瞬间将盾牌高举，神力贯通，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战争壁垒，散发出惨烈的沙场气息，足以抵挡上位神的全力一击！
然而，凌渊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厚重的战争壁垒，轻轻点下。
指尖所过之处，空间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无法承受其重量。
“破。”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了牛油。
那凝聚了百名神选战士神力、蕴含着战争规则的坚固壁垒，在凌渊的指尖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地洞穿！指尖去势不减，点在了那名统领的额头上。
统领脸上的狰狞与决绝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茫然与恐惧。下一秒，他连同他身后的数十名神选战士，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从头到脚，寸寸瓦解，化作最精纯的神性能量粒子，被凌渊周身自然散发的气息所吞噬！
一击，军阵破，数十神选战士，灰飞烟灭！
剩下的斯巴达战士肝胆俱裂，士气瞬间崩溃，阵型大乱！
凌渊看也不看那些溃散的士兵，身形再动，己出现在索尔化身面前。
索尔怒吼，周身雷霆爆闪，凝聚全部神力，一拳轰向凌渊！拳锋所过，空间塌陷，带着粉碎一切的狂暴力量！
凌渊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轰出！他的拳头之上，没有任何光华，只有最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双拳碰撞！
没有声音，没有能量宣泄。
只有绝对的湮灭！
索尔那蕴含着恐怖雷霆之力的拳头，在与凌渊拳头接触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从拳锋开始，迅速消融、瓦解！不仅仅是血肉，连同其内蕴含的神力、雷霆规则，都在那纯粹的黑暗面前，被彻底抹除！
“不——！”索尔化身发出惊恐的怒吼，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具化身的存在正在被飞速抹去！
凌渊眼神冷漠，拳势不减，首接贯穿了索尔化身的胸膛！
索尔化身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边缘光滑如镜的空洞，又看了看面前面无表情的凌渊，张了张嘴，最终，整个化身如同破碎的瓷器般，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飘散的雷光，被凌渊张口一吸，尽数吞没！
阿斯加德雷神索尔之化身，灭！
从凌渊走出殿门，到阿瑞斯被击飞，斯巴达军阵被破，索尔化身被吞噬，不过短短十息之间！
摧枯拉朽！绝对的碾压！
所有神灵都感到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升起！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屠杀！是至高存在对蝼蚁的清理！
洛基的幻影分身脸色剧变，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的宝石，身形化作无数道流光，向着西面八方遁逃！他彻底失去了对抗的勇气！
“想走？”
凌渊目光一转，锁定了其中一道最为隐晦的流光。他并指如剑，对着那道流光遥遥一点。
“定。”
空间仿佛凝固！那道急速遁逃的流光骤然停滞，显露出洛基惊骇欲绝的面容！他感觉周围的空间变成了最坚固的囚笼，将他死死锁住，连思维都几乎停滞！
凌渊隔空一抓，洛基的幻影分身便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回，落入他的掌心，被一团无色界神力包裹，剧烈挣扎却无法挣脱。
“诡计之神？”凌渊看着掌中缩小版的洛基，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你的那些小把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
他掌心微微用力，无色界神力收缩！
“不！我愿臣服！我……”洛基发出凄厉的求饶。
但凌渊没有丝毫怜悯。
噗！
如同掐灭了一朵小火苗，洛基的这道幻影分身，连同其携带的秘宝与部分神魂烙印，被彻底碾碎、净化，化作一缕精纯的精神能量，被凌渊吸收。
阿斯加德诡计之神洛基之分身，灭！
转眼之间，联军三大主力，一残两灭！
战场局势，瞬间逆转！
凌渊悬浮于空，黑袍猎猎，周身依旧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但那股睥睨天下、视诸神如无物的恐怖气势，却让剩余的所有神灵，包括哪吒和魔礼红在内，都感到呼吸困难，心生绝望！
他缓缓转身，那双暗金的竖瞳，如同死神的凝视，扫过脸色惨白的哪吒、如临大敌的魔礼红，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此刻瑟瑟发抖的其他神灵。
“还有谁？”
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在每一个参与围攻者的心头。
月圆之夜，血宴开场。而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从一开始，似乎就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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