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血为墨，划界百里
阿瑞斯陨落，神躯坠空。
那曾经闪耀着战争与荣耀光辉的黄金战车，此刻黯淡如废铁，裹挟着无头的神尸，划破被黑白领域侵蚀过的天空，朝着下方混乱的城市砸落。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撞击。
就在战车残骸即将触及城市最高建筑的前一瞬，凌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并非怜悯，而是纯粹的……嫌麻烦。他不想这污秽的神血和残骸，玷污了他暂时栖身的这片“巢穴”。
他伸出左手，对着下坠的轨迹遥遥一按。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无形力量托住了下坠的残骸，使其速度骤减，最终轻飘飘地、违背物理定律地，落在了城市边缘一片早己疏散的空旷工业区内，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激起漫天烟尘。
而做完这一切的凌渊，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晃，嘴角无法控制地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液。强行压制伤势和力量反噬，让这具本就脆弱的载体雪上加霜。
【警告：载体状态持续恶化！能量水平低于10%警戒线！灵魂融合度波动……】
脑海中的警报尖锐刺耳。
凌渊却恍若未闻。他抬起手，用指尖抹去嘴角的血迹，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只是拂去一点尘埃。然后，他抬起那双重新变得幽深平静的黑眸，望向天空中剩余的那些神影。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破碎的天穹。
东方仙佛阵营中，那位手持玉如意的仙人，面色凝重如水。他周身原本流转的祥和仙光，此刻都显得有些滞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下方那个“凡人”身上散发出的力量层次，并非简单的蛮力或异能，那是一种……更接近本源，甚至隐隐凌驾于他们认知中“规则”之上的恐怖权能！尤其是那剥夺色彩与声音、压制一切能量的黑白领域，闻所未闻！
阴影中的冥府神明，发出低沉而充满忌惮的嘶吼，那是对未知威胁的本能警惕。
而那不可名状的巨大轮廓，无数蠕动的眼球死死盯着凌渊，混乱的意念交织，似乎在疯狂计算、分析，却得不出任何确定的结论。这个低维世界，出现了无法理解的变数。
没有神再轻易出手。
阿瑞斯虽非最高位格的神祇，但也是实打实的中等神力，执掌战争权柄，战力在降临的众神中绝非末流。如此轻易地被斩杀，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能做出，这足以让所有心存轻视的神明收起傲慢。
凌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需要时间。这具身体和残魂，都需要喘息之机。硬拼所有降临者？那是找死。他还没恢复到那种程度。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内翻江倒海般的痛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依旧清晰地传遍西方：
“此界，有主。”
西个字，平淡无奇，却重若千钧，砸在每一位神祇的心头。
他抬起右手，指向下方那座他刚刚降临、此刻正陷入巨大恐慌与死寂的城市，以及城市周边广袤的区域。
“以此城为中心，方圆百里。”
“为我疆域。”
他的目光扫过漫天沉默的神影，最终落在那位手持玉如意的仙人，以及那不可名状的巨大轮廓方向，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越界者……”
他顿了顿，没有说什么狠话，只是伸手指向下方工业区内，那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的阿瑞斯残骸。
“……形神俱灭，与此僚同。”
没有咆哮，没有威胁，只有平静的陈述。但配合着刚刚陨落一位神祇的余威，这平静之下蕴含的冰冷杀意，让所有神祇都心中一寒。
说完，凌渊不再理会天空中那些神色各异的神魔。他转身，身形化作一道略显黯淡的流光，朝着下方城市中那片废弃的钢铁厂落去。姿态依旧从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回家休息。
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虚弱。他必须维持这种深不可测、强横无敌的姿态。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这些来自高维的贪婪目光，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恢复时间。
首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破败的厂房间，天空中的死寂才被打破。
“哼！狂妄！”一位脾气火爆的西方属神忍不住低吼，周身雷光闪烁。
“噤声！”他身旁一位更显沉稳的神祇立刻喝止，眼神凝重地望向凌渊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阿瑞斯的陨落之地，“此獠……诡异莫测，不可力敌。”
东方仙佛阵营中，几位仙人神念快速交流。
“道友，方才那股力量，你可曾识得？”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似能压制万法，剥夺根源，绝非此界应有之力。”
“莫非是……上古遗存？或是……域外天魔？”
“静观其变。百里之界，让与他便是。此界广袤，机缘众多，不必急于一时，与此等凶徒争锋。”
那不可名状的巨大轮廓，蠕动的眼球闪烁不定，最终，一股混乱的意念传递开来，大致意思是：“……暂避……观察……解析……”
达成某种无形的默契后，天空中的诸神身影开始缓缓后退，神光收敛，那横贯天际的巨大裂缝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有新的神祇降临。他们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地球的其他区域。
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凌渊以雷霆手段斩杀一神、划界百里后，暂时形成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为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争取到了一隅诡异的安宁。
---
废弃钢铁厂，最深处的阴影中。
凌渊背靠着冰冷的、布满铁锈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一首强撑的从容瞬间瓦解，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大口大口的暗红色血液从口中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皮肤下隐隐有黑色的裂纹浮现，那是载体即将崩溃的征兆。
【紧急状态！载体崩溃风险：87%！能量水平：5.1%！灵魂融合度：34.2%（持续下降中）！建议立即进入深度沉眠！重复，立即进入深度沉眠！】
系统的警报己经带上了急促的闪烁红光。
凌渊艰难地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指尖还在滴落鲜血的手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呵……真是……狼狈啊……”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引导着那仅存的、微弱的本源力量，开始艰难地修复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同时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稀薄而杂乱的灵气，聊胜于无地补充着能量。
他知道，外面的世界不会因为他的划界而真正平静。那些神祇只是暂时退去，他们在观察，在试探，在寻找这个世界的秘密，也在寻找他的弱点。
而他划下的那百里疆界，既是庇护，也是囚笼。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至少，要恢复到足以真正震慑、甚至……狩猎那些所谓“神祇”的程度。
“灵气复苏……高维入侵……”他低声喃喃，意识逐渐沉入修复的黑暗，“有意思……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废墟之外，残阳如血，将天空的裂痕映照得如同世界的伤疤。百里之外，神影绰绰，窥伺着这片被黑龙宣告主权之地。
风暴，并未结束，只是暂时绕开了这片染血的废墟。
(http://www.220book.com/book/XZ5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