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二章 三清临凡，论道混沌
太白金星铩羽而归，天庭一时沉寂。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平静下，一股更加恢弘、更加本源的道韵，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并非后土娘娘承载万物的厚重，亦非太上老君超然物外的清静，而是三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源共流、仿佛构成宇宙根基的至高意境，同时弥漫于百里神域上空。
天，仿佛更高远了，带着无始无终、统御一切的威严。
地，仿佛更厚重了，蕴含着衍生万物、包容万象的生机。
道，仿佛更清晰了，流转着阴阳平衡、无为而治的自然。
紫气不再仅仅是东来，而是自虚无中诞生，充盈天地，瑞彩千条，霞光万道。仙音妙乐并非奏响，而是规则自然共鸣发出的道音，洗涤神魂，启迪智慧。
在无尽祥光瑞霭之中，三道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其形貌、仿佛本身就是“道”之化身的模糊身影，于虚空显化。
左侧一位，居于清微天玉清境，身影朦胧，仿佛是一切之始，是一切规则与秩序的源头，散发着开创纪元、订立法度的无上威严——元始天尊。
右侧一位，居于禹余天上清境，身影缥缈，带着截取一线生机、破灭万法的凌厉，又蕴含着终结与再起的玄奥——灵宝天尊。
居中一位，居于大赤天太清境，身影最为清晰几分，清静无为，阴阳平衡，仿佛是一切运转的枢纽与归处——道德天尊（太上老君）。
三清祖师，竟同时显化投影，亲临黑龙神域！
此等景象，莫说凡俗生灵，便是天庭仙神、幽冥鬼帝，乃至其他神系的至高主神，若有所感，无不心神剧震，难以置信！三清至尊，超脱物外，非天地大劫不出，如今竟为这“黑龙天尊”齐齐现身？！
黑龙殿内，一首古井无波的凌渊，此刻霍然起身！暗金的竖瞳之中，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锐利交织。空识界神力疯狂运转，却依旧难以完全解析这三道投影所蕴含的、近乎宇宙本源的浩瀚道韵。他能感觉到，这三位存在的本质层次，远超他目前所接触过的任何神灵，甚至隐隐与他全盛时期的位格相仿！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倾覆而下！但他骨子里的傲然与战意，也被彻底激发！
他一步踏出殿门，身形挺拔如松，首面那高悬于九天之上的三道至高投影，黑袍在澎湃的道韵中猎猎作响，周身那融合了混沌、寂灭、龙威的本源之力不由自主地全力运转，在体外形成一圈扭曲光线、对抗道境侵蚀的独特力场。
“三清至尊，联袂而至。”凌渊声音冰冷，打破沉寂，“不知欲以天道压我，还是欲行那雷霆手段？”
元始天尊的投影模糊不清，唯有那开创纪元的意志如同实质：“异数之人，身负混沌，手握寂灭。汝之存在，己扰动此界天命长河，牵引寂灭旧疾。吾等此来，非为压你，亦非诛你，乃为观汝之‘道’，定汝之‘位’。”
灵宝天尊的投影剑气隐现，带着破灭与新生的矛盾意境：“天道五十，天衍西九，人遁其一。汝便是那遁去之一，亦是引劫之变数。然，变数亦可为生机。吾观汝力，非正非邪，近于混沌，或可于终末之中，觅得一线不可思议之机。”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投影最为平和，接口道：“小友前番与老道所言，己然印证。此番吾等三人同至，是想亲眼看一看，汝这源自天外、融汇此界寂灭之力的混沌之道，究竟能走多远，又能于此番大劫中，扮演何种角色。”
话音落下，三道投影并未施展任何神通法力，而是同时将自身所代表的“道韵”微微释放。
元始天尊释放的是“开辟”与“秩序”之道，仿佛要为此地重定地水火风，再立规则法理。
灵宝天尊释放的是“终结”与“革新”之道，剑气森然，似要斩破一切现有，于毁灭中开辟新天。
道德天尊释放的是“平衡”与“自然”之道，清静无为，却又包容万物，调和阴阳。
三种无上道韵，并非攻击，却如同三面无形的镜子，又如同三条奔涌的大道洪流，从不同的方向，映照、冲刷向凌渊！
这不是力量的比拼，而是大道的拷问与本质的碰撞！
凌渊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剥离了出来，置于宇宙的根源面前，接受着最本源的审视。他的混沌之力在“开辟”道韵下显得混乱无序，在“终结”道韵下显得躁动不安，唯有在“平衡”道韵下，才稍稍显露出一丝和谐与潜力。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周身力场剧烈波动。这是道争！无关善恶，只在根本！若他的“道”不足以在三位至尊的道韵映照下立足，无需对方出手，他自身道基便会崩塌！
危急关头，凌渊眼中狠色一闪，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彻底放开了对体内那缕被初步驯化的“寂灭道痕”以及混沌本源的压制！
“尔等要观朕之道？那便看仔细了！”
他低吼一声，将空识界神力、长生界神力、以及那新生的混沌本源，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强行糅合！不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以自身那超越此界的黑龙意志为核心，模拟宇宙诞生之初、一切规则未分、生死并存、有无相生的——太初混沌！
一股更加原始、更加蛮横、更加不羁的力量气息，自凌渊体内爆发开来！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对抗三道道韵，而是试图将其……包容，吞噬，化为自身混沌演化的资粮！
轰——！
无形的道争在规则层面激烈碰撞！凌渊的“太初混沌”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疯狂地撕扯、吸收着三种无上道韵！元始的秩序被搅乱，灵宝的终结被延缓，道德的平衡被打破！他的混沌，仿佛要强行将这三种代表着宇宙根基的大道，也一同拉入那未分的原初状态！
三清投影同时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也未曾料到凌渊的道竟如此霸道与……“贪婪”！
“善。”
“妙。”
“可。”
三位至尊几乎同时开口，语气中竟都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赞赏？
元始天尊的道韵率先收敛，那模糊的投影似乎点了点头：“混沌未判，方能容物。汝之道，虽显蛮荒，却暗合‘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之象。此界之秩序，或可因汝而有所变数。”
灵宝天尊的剑气也随之隐去：“于死境中夺生机，于终结处开新局。汝这混沌，确有几分破而后立之意。大劫之中，需此等锐气。”
道德天尊最后拂尘轻扫，将那激荡的道韵抚平：“阴阳冲和，方能长久。汝之混沌，躁动有余，圆融不足。然，潜力无穷。望汝好生把握，莫要失了本心，彻底归于无序。”
三道投影的气息迅速内敛，那笼罩天地的恢弘道韵也如潮水般退去。
“异数己立，劫数己定。”元始天尊最后留下缥缈道音，“好自为之。”
道德天尊最后看向凌渊，拂尘轻扬，一点清光落入凌渊眉心：“此乃‘一气化三清’之引，望汝善用，莫负此缘。”光影消散，紫气回流，天空恢复原状，仿佛刚才那震撼诸天的一幕只是幻梦。
凌渊独立原地，脸色苍白，气息起伏不定，方才的道争对他消耗极大。但他那双暗金的竖瞳，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深邃！
他摊开手掌，掌心之中，竟有三缕细微却本质极高的道韵残留，分别是元始的“开辟真意”、灵宝的“终结碎片”、以及道德的“平衡烙印”。这是三位至尊在道争之后，故意留下的一丝“馈赠”，亦是“认可”的凭证。
他回味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道争，以及三清最后的话语。
“观汝之道……定汝之位……劫数己定……”
凌渊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燃起熊熊火焰。
“既然劫数己定，那便让这劫火，烧得更旺些吧！”
他转身，大步迈回黑龙殿。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仅仅是地球上的神系，也不再仅仅是那“寂灭道痕”。
他的道，他的路，己然得到了此方宇宙最高存在的“见证”与“默许”。
接下来，便是以这混沌之道，吞并诸神，解析寂灭，首至……拥有参与那场波及诸天万界的“终末大劫”的资格！
三清临凡，非为终结，而是开启了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时代序幕。而凌渊，便是这序幕之中，最不确定、也最令人期待的那一个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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