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面上划过不喜。
姜月要来给她请安？
十多年前，就是姜月克的她大病一场。
姜月回到侯府后，她就说了，免了姜月的请安。
姜志庭代替老夫人开口：“让月儿进来吧。”
姜老夫人欲言又止。
却又不能驳了孙子的脸面，只好默认了。
很快，姜月进来了。
姜明珠突然朝着她冲了过去，嘴里骂道：
“狐狸精！竟然敢勾引我的向舟哥哥！我打死你！”
姜月抱着头。
茯苓忙护住姜月，挨了姜明珠好几下。
屋内乱成一团。
姜志庭眉心狠狠一跳，厉声道：“住手！”
姜明珠仗着他的宠爱，并不听，反而下手更狠了，努力伸长胳膊，揪住姜月的头发，再用力一扯。
姜月被迫仰头，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她无助又柔弱地看向姜志庭，泪悬于睫，似掉进陷阱的小动物。
姜志庭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步上前，推开了姜明珠，将姜月护在怀里。
心疼地问：“月儿，没事吧？”
姜月拼命摇摇头，忍着哭腔，“我没事。”
可她披头散发的模样，哭得鼻尖红红的模样，哪里像没事？
姜明珠被推得踉跄几步，痛心疾首：“大哥，你怎么能为了那个狐狸精对我动手？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她就是贱人的女儿，她是小贱人！”
姜志庭回眸，眼神阴沉得厉害，“住嘴！”
这一眼，将姜明珠震慑住了。
姜明珠扁扁嘴，扑到王氏怀里哭了起来，“呜呜呜，大哥不疼我了。”
王氏心疼不己，对姜老夫人说：“母亲，这月儿不过回来几日，就闹得侯府鸡飞狗跳。当年算命先生的话，果然没错。”
姜老夫人眉心紧锁，飞快的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姜志庭面色不虞，“母亲，今日之事是明珠引起，为何怪到月儿头上？”
王氏耐心的解释：“庭儿，明珠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晓吗？”
“在月儿回来前，明珠活泼懂事、烂漫天真，可月儿一回来，明珠却失了态，可见是被月儿影响了。”
姜志庭愤愤地道：“歪理！”
姜老夫人语重心长：“庭儿，你母亲的话有道理。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姜志庭还想为姜月辩解几句，却被怀里的少女拦住了。
姜月冲他摇摇头。
她发髻披散，凌乱的发丝，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姜志庭的心揪着疼。
姜月从他怀里离开，跪在老夫人面前。
抬起小脸，眼神儒慕：“祖母，月儿知晓月儿命数不好，不想因为月儿，连累了侯府。月儿愿意离开。”
姜明珠指着她，大声道：“你要离开，就立刻离开！”
这个小贱人，生得花容月貌，让向舟哥哥记在了心里。
向舟哥哥都没对她这样上心过！
又是让侯府给她请大夫，又是派人过问她的身子。
狐狸精！下贱！
姜月惨笑：“只是月儿在离开前，想为祖母奉一盏茶，以此全了月儿的孝心。”
如此的孝心，令人动容。
姜志庭握紧双手，万分不忍：“月儿，你不必走的。”
王氏劝道：“庭儿，月儿自己愿意离开，以此保全侯府。你就成全了月儿吧。”
姜月柔弱地说：“夫人说得对，请大哥成全月儿吧。”
姜志庭紧紧绷着脸，眼眶泛红。
姜老夫人心中也有不忍。
这孩子，太懂事，太让人心疼了。
可想起十多年前受的苦，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她的语气慈祥了不少，“好月儿，祖母会为你寻一门好婚事，你且安心。冯妈妈，拿茶来。”
姜月乖巧的跪好。
接过冯妈妈拿来的茶，举起手，“祖母请喝茶。”
因为举手的姿势，袖子滑落一截。
姜老夫人接过茶，看到了她虎口处的红点，多看了几眼，惊讶道：“月儿，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冯妈妈看了眼，惊呼道：“哎呦，好像是蛇咬的。”
姜月慌乱的按住自己的手腕，“没有，祖母看错了。”
听到蛇咬的三个字时，王氏回头，瞪了张妈妈一眼。
那毒蛇确实咬了姜月。
姜月却没被毒死。
张妈妈找的什么蛇，竟然没毒！
张妈妈也很冤枉啊。
卖蛇的人说了，此蛇有剧毒。
只要被咬上一口，药石无医。
难道那奸商骗了她？
姜月眼圈红红，似受了委屈却又不敢言。
更让人疑心，她手上的伤口，就是蛇咬的。
王氏怕查下去，查到自己头上，忙道：“说不定是蚊虫咬的，花园里有专人看顾，怎么可能有蛇？”
“月儿，时辰不早了，我现在就命人备好马车，送你回庄子上去。”
姜月软软的嗯了一声，垂首站了起来，只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
姜志庭双目猩红，额角青筋首跳。
他拥有良好的修养，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今日，却见识到了几个人，欺负一柔弱无依的少女。
这少女，还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
方柔儿做错了事，但月儿是无辜的。
就在姜月转身要出去的时候，他强势地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很冷很沉。
“侯府是你的家，你不用走。月儿的手，确实是被蛇咬了，昨日我亲眼所见。好在蛇无毒，月儿侥幸逃过一劫。”
他转身面对王氏，目光灼灼，“我也很想问问，侯府里为何会有蛇？”
王氏端庄得体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庭儿，你这是在质问我？”
姜志庭不卑不亢地道：“我并非质问母亲，我只是想弄清楚。否则，下一次，说不定是哪里会再出现蛇。”
“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了蛇的惊吓。”
姜老夫人点头：“是该查清楚。”
王氏脸色难看。
真查下去，说不定就查到张妈妈身上。
张妈妈提着一个装着活物的麻袋进府，不难查。
姜明珠目睹王氏的为难，再次朝着姜月冲了过去。
“小贱人，你要走就赶紧走，为何还要惹是生非？”
她举起手，还想打姜月。
然而这一次，手腕被姜志庭握住。
姜明珠不满，抬头看向大哥，却撞进了一双阴沉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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