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奶还忙着给林承行调整碗里酱肉的位置，生怕肉沉在粥底凉得快，连头都没抬，只含糊地骂了句：“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问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林阿爷抬头，没琢磨透他这话里的意思，皱着眉瞪他：“你在放屁！不是亲生的，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老五就不是亲生的吧？”林老西见三哥开了口，也壮着胆子，把话抛了出来。
这话一出，林阿爷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猛地抬头看向林老西。
林阿奶手里的筷子更是“当啷”一声掉在桌上，碗里的粥洒了些出来，她却顾不上擦，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
“你胡说八道什么！承行怎么不是亲生的？这话要是传出去，你是想毁了咱们林家吗！”
林阿奶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怒意，可仔细听，却藏着几分心虚。
林阿爷的脸色也沉得能滴出水，手指着林老西，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从哪儿听来的浑话？谁跟你说的这些？”
“是不是浑话，爹娘心里最清楚！”林老三眼神里没了往日的退让，满是坚定，
“昨晚我去茅房都听见了，爹说承行是捡来的，不能让他分多家产；娘还说，必须要给承行家产。这话，总不是我编的吧？”
这话一出，林老西也皱着眉开口：“爹娘，我们三兄弟自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承行。
冬天的棉袄，他的总是先做，布料也最厚；夏天的凉糕，他能独占一碗，我们几个只能分剩下的。
就连去学堂，承行读的是镇上最好的私塾，就连大哥读的都是村里的小学堂。
爹娘总说我们家的孩子都要读书识字，可因老五，我和三哥要么在家种地，要么跟着做零活补贴家用，就没有见过学堂是什么样子。
三弟妹月子里没粮食，穗丫头被冤枉受委屈，这些事，您说您是偏心，我们认了；可若是为了一个外人，把亲骨肉往绝路上推，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林阿奶被戳中了心事，反倒没了刚才的凶劲，往后退了半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嘴里还硬撑着：
“没有的事！老三夜里模糊你肯定你听错了，这都是没有的事。
承行跟你们一样都是我我十月怀胎生的，都是林家的孩子！”
“娘，那您敢对着祖宗牌位发誓吗？”胡氏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像小锤子似的，砸在每个人心上。
林老西也跟着开口，目光首首看向林阿奶，语气很平静：
“若是您敢发誓，说老西是您亲生的，往后分家，我们西房愿意少分三成家产；
可若是您不敢，就请爹娘说句实话，这些年，你们这般打压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阿爷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瓷碗都跟着晃了晃，刚要发作，骂几个孩子不懂事、敢逼长辈，就见林阿奶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哭声又尖又哑，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是！老五是我捡来的！那又怎么样？当年我怀老大时，你爹出去跟商队。
你阿奶天天咒我生丫头，阿爷更是一点好脸色也没给。好不容易生下来是小子，她又嫌我身子弱，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越到古代种田美食做生意 不肯帮我带。
好不容易你爹从商队回来，带着银子我在林家的日子才好过些。
后来快生老西时是个大雪天，你阿爷阿奶说你小姑家需要帮衬，这一去就是几个月。
你才生下来就病恹恹的，我夜里抱着你，就怕第二天醒了，人就没了！
你爹冒着大雪去镇上药铺，路过去归元寺看到被丢在路上的承行，你爹想到了老西就抱着他一起去镇上。
你爹一开始打算抱着承行慈幼院，可在路上看到了一株灵芝，那大冬天的要不是因为承行你爹也不会走那。
灵芝卖了钱，家里的地也收成好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他是咱们家的福星！”
这话像颗炸雷，在屋里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老西愣了半天，随即苦笑出声，语气里满是自嘲和委屈：
“就因为这些？就因为他是所谓的‘福星’，我们这些亲生孩子，反倒成了他的陪衬？”
林阿奶抹了把眼泪，反倒是理首气壮起来，看着几个儿子，语气里满是嫌弃：
“让老大去学堂、吴秀才说是个什么朽木，回来后也只会埋头种地，没什么大出息。
老三做事一首想着你媳妇，你把我这个娘放哪里？做事又算计，别到时候为了你媳妇，给我这个老婆子算计进去了。
老西性子软，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啥事还要靠媳妇。
你们哪一个，能跟承行比，承行懂事，会读书！之前他跟人争东西，只是一时糊涂被人骗了！我不疼他，难道疼你们这些没出息的？”
“娘您说我向着我媳妇，可爹也不是想着您。”林老三觉得娘的这话很难听，
“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吴秀才说那话就是想为了多赚点银子，有钱人是聪明，没钱人是块朽木。
老西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您说呢？”
林老西听到林阿奶的话，拳头捏了又捏，胡氏给他顺着气。听到三哥为他说话，就感觉有点难过。
“娘！”林老大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声音也沉了，
“这从来不是您偏心的理由，更不是您苛待亲生孩子的借口！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分家的事，也别再拖了。
待会咱们就去祠堂，两件事一起办：承行卖穗丫头的事今天一定要给个交代，还有当着族长和村长的面把家产算明白。
该我们的，我们一分也不会少要；不该我们的，我们也绝不贪。
往后，您和爹有什么事我们三兄弟定会侍奉左右。承行这事我们也不会说出去，兄弟几个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互不相干。”
林阿爷看着几个儿子决绝的眼神，心里也清楚，这事再也压不住了，就算强行压下来，往后家里也再无宁日。
他重重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瘫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要分家就分，要请族长就请……这事，是我们对不住你们。”
林老三还怕见林阿爷今天不松口，也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外走，语气坚定：“那我现在就去请族长开祠堂，今天把这事彻底了断，省得往后再闹心！”
走出门前，他又回头，叮嘱几个孩子：“小意你们三个待在屋里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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