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D省办所在的驻地J市，已是晚上的十一点多，欧阳自华带着行旅走出了火车站，迎面吹来一阵秋风，顿觉凉意扑面。北方就是北方，进入了秋天就有了秋天的特点，早晚感觉都会比较凉，不象在南方，虽说是秋天，依然酷暑难奈。
旁边走过来一位腰粗肩圆的家伙，问欧阳自华：“打的吗？”说完就要帮他提起旅行包。
“不不不，我自己来。”欧阳自华下意识地拒绝道，显然，的士司机的这番热情，让初到北方的欧阳自华有了一点警惕。
那司机见状，露出憨厚的笑脸，他指着旁边的一辆车对欧阳自华说：“哎呀放心……我也不是拉客的，车就在那边。”瞧着的的士司机脸上写着的一脸诚意，欧阳自华便跟着他来到一字排开的其中的一辆黄色的小面包车旁，那司机猛地一接车门，展现在眼前的是几个脏兮兮的还散发出异味的座椅。
“这就是‘的士’？”欧阳自华差点笑出声，在他的印象当中，所谓的“的士”最起码也要“夏利”才行，怎么这里所谓的“的士”竟是一些黄色小面包。
“你是南方来的吧？”司机边开车边笑着问欧阳自华，“你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车，我们叫‘面的’。”
“是不是考虑到这种车除了坐人，还可以多装货？”欧阳自华打趣道。
那司机笑着说：“主要还是便宜，实惠。”
前天晚上宿舍上床的吕东说，D省的人大都长得人高马大，可却是很豪爽，瞧这位司机，显然具有了这些特点。
华北区D省办设在一个住宅小区里，欧阳自华走进去时，所看到的情景和来之前所想象中的情景简直是大相径庭，室内几个人正在“噼里啪啦”砌麻将，室内烟雾燎绕，如果不是自己也有几年的烟龄，肯定会被这些烟雾给呛倒。
“到了？”一位长着一张细皮滑脸、嘴角还含着一根香烟的人抬头看了欧阳自华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其他三个人则毫无表情地瞟了欧阳自华一眼，又继续着他们手中的活。
欧阳自华微笑着向他们占了点头，掏出香烟分别递给他们一根，并问道：“请问程主任在吗？”没有一个人回应。
刚才那个嘴里含着一根香烟的人脸抬也没抬地对欧阳自华说：“坐了一整天火车，先冲个凉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跟财务小李要份客户资料，粗略地了解一下各位客户的大致情况。”
很显然此人就是D省办主任程平，程平抬起头瞧了瞧欧阳自华一眼，指着左边一间摆着好几张床的房间对欧阳自华说：“里边正好空着一张床，你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睡。”
欧阳自华点了点头拿着行旅走了进去，拿起衣服到卫生间冲完凉后笑着对那几位还在搓麻将的接下来的同事说：“不好意思我先休息了。”
程平抬起头向他稍稍地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其他几个家伙好象并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没一个抬起头来搭理他。
欧阳自华一瞧着那个空着的床位，原先很浓的睡意顿时锐减了好几分，床板上有一张草席卷着一张棉被搁在一角，床板上和草席上的灰尖足足有半公分的灰尖。
欧阳自华在房间里找了一把破旧的鸡毛掸子把那些灰尖扫掉，把那张草席摊开，一股馊味直窜鼻孔。
我靠，这床怎么睡？欧阳自华坐在床沿，掏出香烟吸起来。听着外边“噼里啪啦”的搓麻将声，想起那几个家伙对他这位新来同事的表情，想起这个看起来乱七八槽的办事处，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千里迢迢到此值不值？
这就是一家颇具实力的集团公司的驻外办？接下来就要与那几个家伙为伍开展业务？
“清一色。”随着程平的一声大喊，嘻嘻哈哈的笑声夹杂着骂娘声又起，欧阳自华站了起来，轻轻地正要将房门给关了，程平正好看见了，他问道：“床上有没有被子？”还没等欧阳自华说话又问他对面的一个梳着七分头的矮个子说：“还有没有被子，拿一床给他。”
“床底下还有一床没用过。”七分头对程平说。
“欧阳自华，床底下有一床新被子可以拿出来用。”程平对房间里的欧阳自华说。
“好的，我瞧瞧。”欧阳自华说完便低着头往床底一瞧，可刚看到一个大塑料袋，头发便触到许多蜘蛛丝，而一股灰尖味更是直窜鼻孔。
欧阳自华苦笑着摇了摇头，往房间四下瞧了瞧，恰好看到阳台门旁一根叉子，可能是用来叉衣服的，欧阳自华拿起叉子，将床底下那个塑料包勾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床还没用过的棉被，虽然有点异味，便总比床上草席卷着的那床好受些。
草席没有新的，欧阳自华只得将床上的那一张席子倒过来，用一块湿布稍微地擦拭一下，心想先将就着用吧，再加上坐了整整一天的车，不一会，欧阳自华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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