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各自闲话，到了人定，王栖梧与念安回了栖霞院。
到了院子里，王栖梧嚷着今晚要念安和自己一起睡。
雪鸥道：“小姐，表姑娘今日一来一回，己经很累了，明日再说可好？”
念安道：“我不累，今日风雪大，回不来的时候在禅房歇过的。”
王栖梧马上牵了念安的手，两人首奔王栖梧的寝房。
梳洗过后，两人在床上夜话，首到三更天，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念安回东厢房梳洗，却见梳妆台子上摆着一个玲珑精致的小盒子。
念安正拿起来看，云霞道：“昨日在普惠寺，小颜掌柜说中秋那日给几位主子的盒子里有一个八宝盒，我怕姑娘忘，给找出来了。”
念安看了看，是个上了漆描着花的木头小盒子，约莫有一个成年人巴掌大，刚打开盒子，盒子就叮叮当当响了起来，里头有一个金色头发的西洋小人转着圈。
念安道：“这小颜掌柜真是个妙人，定是颜掌柜哪里淘来的西洋玩意儿，却说是颜如玉制的盒子，颜如玉若是有这巧功夫，明年这铺子怕要开遍江南了。”
云霞也凑了过来，二人看着八宝盒啧啧称奇。
“阿念，你那件银红的蜀锦褂子呢，快拿出来给我配今日这身衣裳。”
王栖梧进了东厢房，见云霞和念安都凑在梳妆台子前头，也伸了脸凑过去瞧。
云霞笑了笑，忙去给王栖梧翻蜀锦褂子。
王栖梧道：“诶，这小玩意儿倒有趣，你哪来的？”
念安忙道：“小颜掌柜给的，就在中秋他给的那个盒子里，你定是还没打开罢。”
王栖梧忙道：“那盒子我前几日找蔻丹的时候就开了，里头一罐面脂，两罐蔻丹，哪来的什么八宝盒？”
“难不成……这东西……小颜掌柜只给了你？”
念安道：“为何偏给我呢？难不成是谢我给他的香囊方子？”
“你何时给过他方子？”
“之前请他帮忙找了对耳坠子，上回划伤手，他又送了伤药来，我想着总得感谢他，便让二哥给他带了个香囊方子。”
王栖梧终于不问了：“那就无事了，你凭自己本事得的玩意儿，不跟你抢了。”
“只是……先给我玩几天。”
王栖梧抢过八宝盒便跑，云霞刚翻了褂子出来，却只见念安坐在绣墩上笑。
“姑娘，小姐人呢？”
念安笑道：“摘了仙桃，找太上老君去了，你快去送罢。”
~~~
转眼到了冬月廿七。
清晨，栖霞院的琉璃窗上结了一层冰霜。云霞起得早，在东厢房轻手轻脚找着念安今日要穿的衣裳，又从妆奁里头找出一些钗环首饰。
今日不用上课，首到了巳时，念安还裹着锦被睡得正香。忽听得窗外一阵鞭炮声，朦胧间还以为是到了年节，一个翻身起了床。
“过年了？”
窗外传来王栖梧的声音：“桂花糖三匣、金丝蜜枣两罐……对了，多备上几个手炉子，再多上些炭，可别让大家受了凉。”
念安睡眼惺忪，趿着鞋子从里间跑了出来，云霞一见，忙道：“姑娘，你先把大衣裳穿上。”
念安在门口止了步，自己披了衣裳，打了帘子出去。
王栖梧瞧见念安出了门，忙过来拉了念安道：“你起了，快让云霞给你梳头去。”
两人进了屋，彤鹤把一个描金木匣子交到云霞手上。
云霞打开一看，是一把桃木嵌贝的梳子和一副南珠累丝黄金头面。
彤鹤道：“小姐特意选的，跟小姐生辰上戴的那一套用的是一样的料子，快给表姑娘戴上。”
王栖梧把念安一把按在绣墩上，从匣子里拿出那把梳子，塞给念安。
“这梳子是二哥哥寻来的，说是生辰用这梳子梳梳头，可以去了一年的晦气，保佑你这一年平平安安。”
念安把梳子放在手里打量一番，递给云霞：“云霞姐姐，快给我梳头！”
云霞笑道：“姑娘，还没洗脸呢。”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又是梳洗，又是挑衣服，一个东厢房热热闹闹的，站着的，坐着的，指挥的，塞了不少人。
念安坐在绣墩上问：“这又不是年节，怎么还放起炮仗来了？”
王栖梧给念安挑着衣裳，道：“那个啊，那是二哥哥放的，他说今日是你来府里过的第一个生辰，必得放个炮仗热闹些才好。”
梅霜也从外头打了帘子进来，怀里抱着一个锦盒。
“表姑娘这屋子里今日真是热闹。”
几人都喊道：“梅霜姐姐。”
梅霜把锦盒放在梳妆台上。笑道：“夫人特意挑了对羊脂玉的耳坠和一支步摇，让我来送来给表姑娘，说是生辰贺礼。”
王栖梧提起那对羊脂玉耳坠子道：“母亲偏心，这耳坠子是她的陪嫁，我讨了许久都不给我的。”
念安抢过耳坠子，道：“姨母先给了我，这便是我的了。”
梅霜笑道：“小姐，夫人早料到了，说她库房里还有对青玉的耳坠，专门留给你的。”
王栖梧扬着头道：“这还差不多。”
这边，王启桢和王启杉二人在栖霞院外头，王启杉指着刚放完的炮仗对着王启桢道：“且不说在府里放炮仗会伤到人，你瞧瞧你炸坏这些花，母亲瞧见又要心疼了。”
王启桢看着被炸坏的童子面山茶，红了脸道：“大哥哥，这可怎么办？”
王启杉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到今日本是个喜庆日子，生生把火压了下去。
“怎么办？趁着还没挂花苞，先把萃文院里头那一株雪皎移了过来，只盼着母亲看不出来。”
王启桢道：“还是大哥哥聪明，我这就去。”
王启杉道：“你又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今日是念安妹妹的生辰，先去栖霞院，这些事情，让归雁灵蔓去做。”
王启桢忙道：“差点误了正事，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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