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栖梧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身着一袭碧落色衣裙梳着个凌云髻的女子走来，忙起了身。
“妹妹莫动！”徐家六姑娘说完，王栖梧立马停了下来。
徐若晴笑道：“往日时常不在家中，拒了妹妹多少帖子都数不清，今日初次来，我可得先向妹妹赔罪。”
王栖梧笑道：“我家中又不常办宴，这三西年拢共不过办了三回，哪里就是拒了我多少帖子了。不过姐姐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可得罚姐姐多陪我聊会儿天。”
徐若晴笑道：“认罚认罚！妹妹这罚，罚得太合我心意了。”
“只是我平日里不常赴宴，这一屋子的姐姐妹妹，还需得王妹妹带我认认。”
王栖梧笑道：“乐意之至。”
一一介绍了身边的林朝云、谢依琴、庄令仪、吴蓁蓁和念安，徐若晴看向门口小亭中坐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便问：“那两位是？”
王栖梧笑道：“她们俩是我们这里最出挑的，紫色衣裳那位是孙知府家大姑娘孙窈，秋香色衣裳那个是江安粮道韩大人家的七姑娘韩霏霏。”
徐若晴道：“那我理应前去问候一下，尽一尽礼数。”
王栖梧笑道：“姐姐自便。”
徐六姑娘出了门，几个小姐妹便聚到了一起。
林朝云道：“这赏花宴，各家夫人都是揣了心思来的，这徐姑娘平日里难得一见，想必此番前来，是有意同你家结亲。”
王栖梧道：“这徐家姐姐模样生得好，说话也让人舒心，我瞧着倒是喜欢，只是不知我大哥哥和我母亲心思了。”
庄令仪道：“你母亲既然特意邀了她家，想来也是有心思的，只看你大哥哥如何了。”
念安笑道：“大哥平日里都不同女孩儿说话，谁知道他的心思。”
王栖梧笑道：“不过，庄姐姐年岁也合适，不若来给我做嫂子？”
林朝云也笑道：“我们怎还忘了自己人了？她哥哥你也见过，生得俊秀不必多说，听说在白鹿学堂每回策论都能拿甲等呢。”
庄令仪瞬间红了脸，道：“你们今日只会拿我打趣儿，我……我不同你们玩儿了。”
庄令仪转头扑在窗扇上，用扇子挡了脸，却看见湖对面王启杉正朝着这边走来，脸上又红了几分。
这头，祝筠在竹林下，找到了坐在石凳上的庄夫人。
“舒姐姐。”
庄夫人听见有人叫自己，忙从侍女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转头看见是祝筠，才放下心来。
“我不过是有点心事，自己出来透透气，你又何苦撂下她们出来找我呢？”
祝筠坐了下来，吩咐瑞香。“去找素菊，让她去我妆房取了脂粉过来，再打盆热水。”
瑞香应下去了，祝筠朝着庄夫人道：“舒姐姐今日怎么那么心急？”
“我这副身子怎么能不急呢？令仪己经十七岁了，再不定下亲事，我怕我……”
“舒姐姐莫要说这种丧气话！”
“怪我，总想着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不想着大富大贵，只要能平安一生便好。可我难啊，我寻了两年，如今日徐家这样的闭门羹，我吃了两年了啊。”
祝筠拉过庄夫人的手，道：“或许不找这些官家子弟，让庄大人从他学生里找几个来看看呢？”
庄夫人道：“他这几年也没带几个学生，除了几家商贾，也就是一些寒门子弟，令仪嫁过去，我怕她受苦。”
“可若是官家子弟，思虑得也都差不多。”
庄夫人道：“无非就是觉得这全天下的文人看重她父亲，她父亲又是个老古板，不肯入任何一家的阵营，怕娶了我家令仪，得不到一点助力，还白白惹圣上猜忌。”
“原来舒姐姐清楚。”
素菊领着花儿送了脂粉和水来，祝筠示意她们放下，便打发走了。
瑞香正要上前伺候，却被祝筠拦住。“我来。”
祝筠拧了帕子，庄夫人才明白是自己方才弄花了脸，忙去接帕子。
“你做这个干什么，让丫头来。”
庄夫人身边的婢女忙上前，祝筠却道：“我幼时同长姐在家，总爱帮长姐描眉涂粉。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舒姐姐帮我看看，我这手法可生疏了没有。”
庄夫人闻言也放下了手，由着祝筠给自己擦脸。
“你姐姐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祝筠手一顿，笑道：“舒姐姐这番关切，倒让我想起姐姐过年时给我写的信，她膝下养着的六皇子开蒙虽晚，但胜在勤勉，又极为孝顺，想来日后必能有一番作为。姐姐说能养着这么一个儿子，是自己的福气。”
庄夫人道：“六皇子能遇见你姐姐，也是他的福气。”
祝筠开始给庄夫人上妆，祝筠给庄夫人扑好粉，婢女抬着铜镜站到面前。
庄夫人看了铜镜里的自己，道：“你这手法没生疏，果真看不见疲态了。”
“那我再给舒姐姐描眉。”
庄夫人点点头，祝筠拿了眉黛开始画眉。
祝筠道：“舒姐姐为何不曾问过我家杉哥儿？”
庄夫人道：“你父兄当年就因着圣上的猜忌，没能从战场上回来，我又怎敢来问你？”
祝筠道：“若是孩子们自己能看对眼，倒也不必拘泥这些。”
庄夫人语重心长道：“筠儿，我知你是个真性情的，便同你首说了。你家杉哥儿是长子，王大人又有实权在手，这门亲事，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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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筠和庄夫人回听香榭的路上，正巧遇见王启杉和王启桢，便带着一起回去了。路过纫兰堂，一众女孩儿们玩闹着，见几人来了，都寂静下来。
众女给祝筠和庄夫人见过礼，祝筠看见徐若晴，便道：“这可是徐六姑娘？”
徐若晴忙上前道：“回夫人话，正是若晴。此次承蒙夫人盛情邀约，若晴能有幸得见着满园盛花，倍感荣幸 。”
祝筠笑道：“你往后与我家梧儿和念安熟识了，可多过府来玩。”
徐若晴行礼道：“夫人厚爱，若晴铭记于心。”
——竟没应下，也没回绝？
祝筠笑道：“年纪相仿的孩子，自然该多亲近亲近。你们先玩，过会儿开宴了，我再领着你们母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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