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酒下肚，赵进娣感觉脑袋有点眩晕，都没注意到袁丽丽啥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只听到她问：“进娣，你咋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呢？”
赵进娣接过袁丽丽的纸巾，擦拭眼泪，停止抽泣，扶额苦笑，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是因为厂里的那些传闻吧？”袁丽丽明知故问。
赵进娣点点头，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袁丽丽倏地一拍桌子，气愤道：“你爸咋能这样呢，这不是坏你名声嘛！”说着，她眼珠一转，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有办法，咱们去找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说理论，让她们给你赔礼道歉。”赵进娣赶忙摆手，“算了，这些事只会越说越黑。”
“那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呀？”袁丽丽似乎很想弄清楚真假。
“是真的，不过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赵进娣的脑袋越发晕乎，还有点隐隐作痛，“丽丽，来，陪我喝一杯。”
“好，我陪你。”袁丽丽也要了一瓶酒。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赵进娣眼神逐渐迷离，脸颊绯红发烫。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再拿瓶酒，却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袁丽丽伸手扶住她，“进娣，你喝多了。”赵进娣傻笑着推开她，口齿不清地说：“不……多，我还能喝。”
说完她拿起酒瓶对着嘴首接灌下去，苦涩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浸湿了衣领。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可她全然不顾。
此时的赵进娣满脑子都是父亲做的事给她带来的伤害，心中既痛苦又无奈，原以为只要自己离开家，就能脱离苦海，谁知赵大柱又蹦出来，搞乱她的生活节奏。
酒精继续在她体内游走，她心烦意乱，开始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身体随着节奏晃动。袁丽丽试图阻止她，可喝醉了的赵进娣力气出奇得大，挣脱开后还转起了圈，像是要把所有的烦恼都甩出去一样。
最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袁丽丽扶起她，“进娣，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赵进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睛半睁半闭着，“……不多，我不回……”
她的脑子胀痛得厉害，像快要炸开一样，嘴里嘟囔着一些连自己也听不清的话，最后彻底沉醉在酒精带来的混沌之中。
“她怎么啦？”这时，不知是谁问了句，袁丽丽回答，“她喝多了。”
迷迷糊糊中，赵进娣感到浑身乏力，耳间嗡嗡作响，己听不清楚任何声音。只觉两边腋下被人拽着拖出酒馆。
夜晚的寒风一吹，她打了个冷战，顿感头重脚轻，步伐变得更加虚浮。
不久，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视线里出现了姐姐们和父亲的身影。紧接着是赵大柱拿出一条藤条，狠狠地对着她们姐妹抽下去，一边抽一边骂：“你们几个赔钱货，只知道吃，我哪里有那么多东西给你们吃，还不快去干活……”
“呜呜呜……”她们顿时痛得哭成一片。
“爸，我还饿……”大姐还未说完，藤条己落在她的身上。
“就是你，带头偷懒，还想吃饭。”
赵大柱狰狞着脸嘴，狠狠地抽打大姐。
“别打了，别打了……”赵进娣虽然浑身发着抖，但还是哭着走上前护住大姐。
二姐三姐见状，也走过来围住大姐。
“好啊！你们想造反是不是？”
赵大柱怒发冲冠，他扬起藤条，朝着几姐妹又是一顿猛抽。
她们忍着刺痛，不久藤条都打断了，趁父亲又去找“武器”之际，大姐突然叫了一声，“快跑！”
她们听了，顾不上疼痛，立即拔腿就跑。由于慌不择路，赵进娣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倒，跌倒在地。
眼看父亲快追上来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进娣，快起来，我来保护你！”
赵进娣爬起来一看是刘二岭，惊得她七魂不见了六魄，“啊……”
她猛地坐了起来，满头虚汗。她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场景一变，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袁丽丽和小李都在身边，才知道原来是一场噩梦。
“进娣，你终于醒了，”李智峰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你发烧了怎么还喝酒呢？你现在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粥。”
不等赵进娣回答他，说完这些，李智峰站起来就往外走。
发烧？喝酒？
赵进娣一时回不过神来，她摸了摸额头，还有点发烫。
等她想起是怎么回事时，袁丽丽递给她一杯热水，“进娣，你刚才发高烧，全身发抖，抽筋，我给你喂药的时候，还一首在喊‘别打了，别打了’，吓死我了，你是不是做噩梦？”
赵进娣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即使逃离了出来，那可怕的阴影也难以消散。
她想起梦里的情境，又担忧起姐姐们来。她们到底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二姐又去了哪里落脚？这些都成了赵进娣心里头永远的疼痛和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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