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emsp;“是的,侯爷。”
emsp;emsp;陈仙霸是通过李良申的关系送到平西侯府来的,瞎子曾和郑凡提点过,说这陈仙霸和镇北王府的世子算是发小的关系。
emsp;emsp;只不过郑侯爷当初虽然在镇北王靖南王下面,但其实也算是勉强平辈了,所谓的镇北王世子的发小,这还真不至于让郑侯爷放在心上。
emsp;emsp;瞎子原本想安排这小子进锦衣亲卫队伍里,不过这小子想去边关,干脆就顺手给他送金术可那里去了。
emsp;emsp;“爹,兔兔。”
emsp;emsp;天天抱着兔子走了过来。
emsp;emsp;这兔子是天天抓的,也不算是抓,是天天先前坐在那儿,这只兔子自己靠近的天天。
emsp;emsp;小家伙对动物天然有着亲和力,郑侯爷甚至觉得,先前在雪原时,小家伙要是不小心丢了,雪狼捡到他都可能不会去吃掉而是会把他养起来。
emsp;emsp;“来,喝点汤,将兔子放了吧。”
emsp;emsp;“是,爹。”
emsp;emsp;天天看了看锅里的肉汤,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兔子,没怎么犹豫,还是将兔子给放了。
emsp;emsp;这只兔子原本还不想走,但被金术可一瞪,杀气一出,还是跑开了。
emsp;emsp;“一晃快两年了。”郑凡感慨道。
emsp;emsp;“可不是么侯爷,这一年,过得真快,有时候末将自己都有些回不过味儿来,仿佛就在昨天自己还跟着侯爷您身边冲杀着呢。”
emsp;emsp;“会有机会的,也不远了。”
emsp;emsp;金术可等一众将领当即一喜,但见郑凡没继续往下说的想法,他们也都很识趣儿地没追问。
emsp;emsp;天天规规矩矩地坐在郑凡身边接过许安递过来的肉汤喝了起来,冬日的野外,喝一碗加了辣椒的肉汤,真的是一种享受。
emsp;emsp;这时,一队骑兵自前方堡寨里出来,金术可马上起身去听汇报,很快,金术可回来禀报道:
emsp;emsp;“侯爷,对岸的楚人开始在渭河里摆筏子了。”
emsp;emsp;摆筏子,不是为了进攻。
emsp;emsp;更多的,是一种军心层面上的顶牛。
emsp;emsp;楚人要北伐,直接把水师开来控制渭河就行了,造筏子能运过来多少?
emsp;emsp;今日,许是看见对岸的燕军各个堡寨调动频繁,以为燕人在向他们示威,所以他们也活动活动,把面子挣回来。
emsp;emsp;两军对垒时,这种事儿时有发生,输人不输阵嘛,再加上军中生活枯燥,总得找点可以提振士气的事儿来做做。
emsp;emsp;不过,楚人不知道的是,今日对岸燕军各个堡寨的调动,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平西侯爷来了,所以拉长了戒备负责安保。
emsp;emsp;“是那对面的军寨么?”郑侯爷问道。
emsp;emsp;“回侯爷的话,就是荆城对面的那处楚人水寨。”
emsp;emsp;“嗯。”
emsp;emsp;郑侯爷点点头,伸手,擦了擦身边天天嘴角的油渍,道:
emsp;emsp;“儿子,想知道你亲爹到底有多厉害么?”
emsp;emsp;天天看着郑凡,眨了眨眼。
emsp;emsp;郑凡站起身,那边,匍匐在那儿的貔貅也起身过来,郑凡抱着天天一起上去。
emsp;emsp;“都吃饱喝足了吧,走,溜溜弯儿。”
emsp;emsp;亲卫加上金术可身边的将领们也都纷纷上马跟着自家的侯爷绕过荆城废墟,来到了渭河边。
emsp;emsp;对岸的楚人水寨边,密密麻麻地站着不老少的楚人,筏子也挺多,在上头耀武扬威着,见燕人那岸来了不少人,楚人的表演就更夸张也更肆无忌惮了。
emsp;emsp;“爹,对岸,就是楚人么?”天天好奇地问道。
emsp;emsp;“对,是楚人。”
emsp;emsp;“是二娘的母国人?”
emsp;emsp;天天是知道自己二娘是楚国公主的。
emsp;emsp;“对。”
emsp;emsp;“那,也是我们的敌人么?”天天问道。
emsp;emsp;“对,是敌人,儿子,记着爹说的这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emsp;emsp;天天是听得懂这话的意思的,然后,小家伙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侧骑着马陪伴着的金术可。
emsp;emsp;金术可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也没被这话给刺痛到玻璃心,但奈何小家伙忽然看向自己,
emsp;emsp;自己,
emsp;emsp;额……
emsp;emsp;郑侯爷笑道:
emsp;emsp;“族,乃社稷宗庙信仰,而非肤色容貌,当年大夏天子有言,夷入诸夏则为夏。”
emsp;emsp;“侯爷说的是。”金术可马上道。
emsp;emsp;郑凡继续教育孩子,
emsp;emsp;“但对面的楚人不同,他们和我们燕国有不同的朝廷,有不同的图腾,有不同的信念,虽然,楚人也是诸夏之国,但我燕人和楚国之间,未来,只能存续一个。”
emsp;emsp;天天点点头。
emsp;emsp;“你二娘,一直都很想家。”郑凡说道。
emsp;emsp;“嗯呢。”天天点头。
emsp;emsp;“所以,咱们争取早点带你二娘回家看看,回一次还不够,得常回家看看。”
emsp;emsp;“嗯呢。”天天再度点头。
emsp;emsp;金术可在旁边心里有些澎湃,侯爷今日已经连续暗示,是要动兵了!
emsp;emsp;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打仗呢,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总兵了,但自己的部下自己的亲信,跟随支持自己的人,他们也渴望建功立业加官进爵呢。
emsp;emsp;对岸,楚人的欢闹和耀武扬威变得越来越热烈,甚至,还拉起了楚地民歌。
emsp;emsp;有些楚军士卒更是极为狂傲地朝着这边射起了箭,虽然箭矢基本都落入了水面,但他们依旧乐此不疲。
emsp;emsp;而岸这边的燕人,则显得很是克制。
emsp;emsp;他们的侯爷在这里,自然不可能跑过去像以前那样脱下裤子对着那边的楚人摆起大栾子;
emsp;emsp;再者,
emsp;emsp;当年的燕楚大战,楚人国都都被烧了,被迫割地求和,作为胜利的一方,面对失败一方的气急败坏时,总能更容易地表现出矜持;
emsp;emsp;矜持,本身就是一种爽感。
emsp;emsp;郑侯爷伸手,指了指前方一个守备,此人是附近一座军堡的守将,职位相当于当年在翠柳堡时的郑凡。
emsp;emsp;“侯爷!”
emsp;emsp;“派人渡河,给对岸水寨传一道口信,日落之前,此寨若是不向后退十五里,后果自负!”
emsp;emsp;“喏!”
emsp;emsp;这位守备派人去传信了。
emsp;emsp;很快,一位燕国士卒撑着小舟去了对面,楚人倒是也上规矩,晓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者,平西侯府和楚国朝廷也经常做着生意,双方是在斗争中也有着合作。
emsp;emsp;闹归闹,但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皮的地步,至少,楚人是没打算主动去撕,燕人,就不一定了。
emsp;emsp;这一代君臣,在一些地方,可谓是完全继承了上一代君臣的特征。
emsp;emsp;没多久,那名传信的燕军士卒撑着小舟返回了,楚人水寨那边嘲笑声更剧烈了,都认为燕人是不是脑子被门板夹了,竟然派人过来传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emsp;emsp;郑凡不以为意,
emsp;emsp;开口道:
emsp;emsp;“亮旗。”
emsp;emsp;平西侯但凡带亲卫出去,亲卫营里都会带三面旗;
emsp;emsp;一面,是大燕黑龙旗,一面是双头鹰旗;
emsp;emsp;至于这第三面旗,
emsp;emsp;此时,
emsp;emsp;被锦衣亲卫立在了岸边。
emsp;emsp;那是,大燕靖南王的王旗。
emsp;emsp;当这面旗立起来后,对面的楚人水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emsp;emsp;少顷,
emsp;emsp;那名守备策马过来激动道:
emsp;emsp;“侯爷,楚人……撤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