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眨眼过去了，季文耀也从最开始的激烈反抗逐渐变得平静。
只是每次遇到雷雨天，他都会焦躁不安，满脸忧色。
曲医生决定尝试一下催眠治疗。
诊疗室里，季文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
在曲医生的引导下，往事流水般在眼前一幕幕滚动，甜蜜的、痛苦的，所有与沈佩珊有关的！
“你越来越会演戏了！”
“你是我季家花五百万买来的小玩意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为什么得病的人不是你？”
“我巴不得你死！”
“滚远点，我嫌你脏！”
“在我心里，你连诺诺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再敢欺负她，我绝饶不了你！”
昔日骂过沈佩珊的话不断在脑中回响，季文耀捂住自己的耳朵，嘶声喊道：“别说了，闭嘴！”
如此刻薄无情，沈佩珊怎么受得了！
“你明天再打电话给我好不好？”这是沈佩珊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亏他还傻乎乎的认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殊不知沈佩珊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那张胰腺癌的诊断，与他擦肩而过的运尸车……还有冯诺诺的心脏。
季文耀猛地坐起身，满脸是泪，他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愿接受一切惩罚，可是佩珊……你不该用自己的死亡来惩罚我！
按照惯例，曲医生应该确认季文耀接受妻子已死的事实，可看他这个反应，曲医生竟有些不忍开口。
“节哀顺变。”曲医生把纸巾盒送到季文耀面前，然后转身离开诊疗室。
整整一个下午，诊疗室内回荡着一个男人绝望的哭声。
季文耀出院那天，并没有直接回家。
沈佩珊喜欢清静，所以他买了一块幽静雅致的墓地。
眼睁睁看着骨灰盒入了土，季文耀觉得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也随沈佩珊而去了。
莫皓然回家时，发现门口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想起上次俩人在这里打架的情景，莫皓然苦笑一声，“季文耀，听说你进疯人院了，难道是逃出来的？”
开了门，他朝季文耀一甩头，“进来吧！”
“这个，还给你！”季文耀从怀里摸出支票放到茶几上。
那是莫皓然从纪红梅那里买骨灰的钱，五百万。
莫皓然瞥了一眼，三两下撕碎了，“我看的是佩珊的面子，不用你替她还人情。”
男人的神色有些疲惫，下巴上冒出淡青的胡茬。
季文耀垂下眼帘，听说莫皓然最近日子不好过，他任性妄为，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被人暗算，企业运转都成了问题。
既然莫皓然不收这五百万，他索性换个方式还人情吧。
“听说沈家破产了，纪红梅被赶出个董事会，仅有的积蓄也被情夫卷跑了……”季文耀看着莫皓然，“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搞出这么多事来！”
莫皓然大笑出声，“老子愿意，就是玩儿！”
“谢谢。”季文耀声音很轻。
莫皓然止住笑，面露惊愕之色，“我没听错吧？眼高于顶的季大少，居然向我道谢？”
季文耀笑了，朝莫皓然伸出手。
迟疑片刻，莫皓然在季文耀的手上拍了一下，“少跟我来这套！”
两人相视而笑，一笑泯恩仇。
莫皓然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扔给季文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这里……恢复了吗？”
季文耀点点头，苦涩的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佩珊不在了，只是不敢接受现实罢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季文耀扫了一眼之后挂断。
莫皓然眼尖，发现来电的是冯诺诺。
“季文耀，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莫皓然的表情严肃起来，“当年纪红梅的出轨视频，是冯诺诺给我的。”
“怎么可能？”季文耀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冯诺诺只是个弱女子，不该沾染这些的。
莫皓然轻蔑地笑了，“怎么不可能？佩珊把冯诺诺当闺蜜，冯诺诺却不甘心沦为佩珊的陪衬，她一直暗中憎恨、嫉妒着佩珊。”
“还记得冯诺诺出车祸的那个晚上吗？那天你通过她约佩珊见面，可冯诺诺压根没把消息告诉佩珊，而是买通了一辆出租车刻意撞向你，然后她再及时出现美人救英雄。”
季文耀难以置信，“冯诺诺在那场车祸中受了重伤，心脏落下毛病不说，手也不能弹钢琴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图什么啊？”
莫皓然朝季文耀一勾下巴，“当然是图你这个人了！”嗤笑一声，他又补充道：“当然，冯诺诺没想下这么大的血本，她跟司机说好了，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可当晚雨太大了，路面打滑，再加上司机刹车不及时，这才假戏真做，让她受了重伤。”
灌了一口啤酒，莫皓然打了个嗝，“老天有眼，她活该！”
季文耀攥紧拳头，脸色阴沉，“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莫皓然笑嘻嘻地说：“我跟冯诺诺是盟友啊！”
季文耀反应过来，挥拳打向孟皓然，“你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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