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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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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城镇之后的事情,林恩几乎都不记得了。

不过,林恩似乎在最后的最后做出了“必须优先向领主报告”的判断。

抵达领主宅邸的林恩在那里向士兵报告“打倒了洞窟的魔物”……然后就这样倒下了吧。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林恩醒来时,他所在的地方不是旅店的床,而是陌生的干净床铺。

“这里……是……呜。”

然后林恩一醒来,就立刻面临了必须努力忍住涌上来的呕吐感的窘境。

等到呕吐感的浪潮平息后,他重新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结果发现状况相当糟糕。头痛、想吐,全身上下都痛。这应该也和尚未痊愈的伤口有关,但更重要的是……

“……感冒了啊。”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感冒了。

林恩一发现自己感冒,就“啊,该死”地呻吟着,整个人埋进床里。

唉,这也没办法。在古代遗迹那种寒冷的环境中,他超越极限地活动身体,极度的专注也消耗了精神,还使用了不符合自己能力的魔法,身体状况当然会出问题。

……这么一来,令人担心的就是薇薇安了。

连北部人,拥有耐寒强壮身体的林恩都变成这样了,出身南部的薇薇安没事吗?

林恩在床上环视西周,但没看到薇薇安的身影。就在焦躁感逐渐侵蚀林恩时,他为了寻找薇薇安而环视室内……

门“叽”的一声打开了。

林恩猛然看向门,发现薇薇安就在那里!

“薇薇安。”

林恩从沙哑的喉咙发出声音呼唤,薇薇安立刻跑了过来。

跑过来的薇薇安轻轻触摸林恩的脸颊和额头,然后坐立不安地钻进被窝,握住林恩的手……孩童柔软娇小的手,握住了自己粗糙的手。那柔软的触感,让林恩莫名地感到舒适。

“身体状况如何?”

林恩问了大概知道答案的问题,薇薇安便连连点头。嗯,身体状况应该不错吧。

“我睡了多久?”

林恩进一步询问,薇薇安稍微思考了一下,竖起两根手指。

林恩看到后,心想‘两刻?’,但窗外的天空很明亮。如果从林恩最后的记忆算起,经过两刻的话,现在应该是晚上才对。

“……两天吗?”

最后,林恩得出这个可怕的结论,薇薇安则露出严肃的表情缓缓点头。

林恩不想承认自己睡了两天,但又觉得睡这么久也不奇怪。

解读古代魔法,超越极限,用魔石勉强补充魔力来使用魔法的代价,就是两天。还有身体不适,如果是这样,那还算划算。

……在那座古代遗迹中,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

如果林恩没有阻止那个古代装置,这两天洞窟里肯定也会充满寒气。

没错,那个装置就是这种东西。

不只遗迹内部,连外面……不只海泽尔领,甚至可能影响全世界。就是这么严重。

林恩明白这一点,勉强坐起身。

林恩正要起身,薇薇安就慌慌张张地想把他按回床上,但林恩委婉地推开薇薇安,勉强下了床。

“薇薇安,我得去见领主大人,然后报告……你没办法报告吧?不报告就拿不到钱,我可不想做白工。”

林恩全身关节都在痛,晕眩和恶心感让他想回到床上,但他无视这一切,站起身简单整理仪容。

话虽如此,道具全被丢掉了,所以最后林恩只能像之前那样用手梳头,随便拉平衣服的皱褶,然后姑且佩剑,就这样。

另一方面,仔细一看,薇薇安穿着好衣服。考虑到这里是领主宅邸,很容易想象得到,应该是领主通融的。

而且,如果是这个看起来非常坚强的美少女,周围的人应该会想通融各种事情吧。

可爱就是有好处!

林恩就这样走出房间,拜托路过的女佣传话,请求谒见领主。

虽然大病初愈,不对,应该说还在病中,不应该谒见领主,但毕竟有堆积如山的事情必须报告,而领主应该也想听这些报告。

结果林恩的要求顺利通过,立刻得到了谒见的机会……果然领主巴巴托斯也想听林恩的报告吧。

话虽如此,谒见并没有那么讲究形式,而是以类似内部报告会的形式进行。

在应该是用来开内部会议的小房间里,林恩和领主巴巴托斯隔着同一张圆桌面对面坐下。

此外,领主巴巴托斯身旁站着一名执政官和一名近卫,林恩身旁则坐着没被叫来的薇薇安。

算了,这样比较热闹吧。林恩因为感冒而脑袋转不过来,放弃思考,接受了薇薇安的存在。领主也没说什么,所以薇薇安就这样同席应该也没问题吧,大概。

“……身体己经好了吗?”

“身体状况不太好。不过,我认为应该先向领主大人报告那座遗迹的装置。”

林恩笑着带过领主巴巴托斯开口的第一句话,薇薇安在一旁露出非常担心的表情,开始戳林恩。

林恩轻轻制止薇薇安,低声说“你先安静”,薇薇安一脸不情愿地点头,回到原位。

“那么……在那个洞窟里发生了什么事?”

领主巴巴托斯看起来非常紧张,慎重地询问。林恩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实话实说。

“……那个洞窟深处有一座古代遗迹,而且那座古代遗迹有可能成为毁灭这个世界的因素,就是那样的东西。”

接着林恩开始说明在洞窟和遗迹中发生的事情。

水晶的样子、袭击而来的魔像、士兵的尸体。还有“雇用的护卫一看到古代遗迹就背叛,我们好不容易才反击成功”,关于那群冒险者,嗯,就简单带过。因为接下来马上就要进入正题,领主等人也顺利地被蒙混过去。

林恩说明古代魔法装置是什么样的东西,以及为了阻止它,他们进行了什么样的操作……最后,林恩说出自己的感想。

“在最深处的装置……如果那个装置继续运作下去,冷气肯定会泄漏到洞窟外,影响到整个海泽尔领。”

林恩说完,领主巴巴托斯终于露出严肃的表情点头。

看样子他应该己经明白了……林恩这么想,但还是补充道:

“……很巧的是,今年各地都出现了冷夏。如果两者之间没有关系就好了。”

之后,领主巴巴托斯用迷惘的眼神看着桌面,陷入沉思。

执政官偶尔会在旁边低声说些什么,但林恩听不见。薇薇安或许听得见,但似乎听不懂意思。

林恩只能等待。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只能等待。

“……林恩。”

“是。”

林恩假装没注意到感冒造成的头痛,首视着领主巴巴托斯。

领主巴巴托斯的表情看起来相当为难。看到他充满愧疚与犹豫的表情,林恩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这次的功劳实在非常大。你打倒了无数魔像,阻止古代遗迹的魔法,拯救了整个海泽尔领,我非常感谢你。”

“您过奖了。”

林恩苦笑着心想‘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口头上的感谢’……然后——

“……但是,这种事不能让人民知道。如果冷夏的原因是古代遗迹,人民一定会更加混乱。如果冷夏和北部的贫困可能都是古代遗迹造成的,其他领地也会对我们投以严厉的眼光。这么一来,海泽尔领就更危险了。”

领主巴巴托斯身为守护这块土地的领主,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此……古代遗迹的管理,我们会私下处理。士兵因为古代遗迹的魔像而减少的事也会保密。这次古代遗迹的事,我们想保密……包含你这次的功劳在内。”

“我答应过要给你白刃勋章,但是……我希望你能接受其他形式的补偿。”

……简单来说,就是林恩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地位。

喀哒一声。

是薇薇安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声音。

薇薇安应该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她似乎感觉到林恩受到了不合理的对待。

林恩露出放弃的表情,视线落在桌上。薇薇安轻轻摇晃林恩的肩膀,但林恩轻轻拨开她的手,薇薇安便转而瞪着领主巴巴托斯,拼命诉说林恩的遭遇有多么不合理。

“薇薇安。”

然而,林恩轻轻制止了薇薇安。薇薇安用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看着林恩,眼神中充满无法接受的情绪。

……但是。

“好了,你先坐下。”

林恩的蓝色眼睛中,透露出接受与放弃。还有极度的疲劳。

看到林恩这个样子,薇薇安咬了咬嘴唇,乖乖坐回椅子上。

林恩非常清楚领主巴巴托斯的想法。

林恩阻止了古代遗迹的装置,确实立下了莫大的功绩。身为拯救了海泽尔领的人,身为领主,他应该很想表扬林恩吧。

林恩当然也想接受表扬和授勋,但是站在领主的立场,巴巴托斯无法这么做。

……身为海泽奥斯的领主,巴巴托斯必须封印那个古代遗迹的存在。连同林恩的功绩一起封印。

毕竟那实在太麻烦了。要是被人知道‘遗迹深处有会吹出冷气的古代装置’,难保不会有人想滥用遗迹。

又或者,今年的冷夏和北部的动乱,说不定会被归咎于海泽尔领管理古代遗迹不周。

海泽尔领是位于南部和北部之间的领地。在政治上,无论在任何场合都必须保持中立。要掌舵这块领地想必非常困难。有可能成为弱点的东西,都必须消除才行。这是治理这块土地的领主的责任,也是罪业。

“……抱歉。我身为海泽尔领的领主,不能让这块土地暴露在危险之中。”

唉,真是亏大了。

真是难以置信,亏大了。

削减生命攻略了那个遗迹,这份功绩全都白费了。林恩真想抱头哀嚎。

但是。

林恩看着乖乖坐着,只是低着头的薇薇安,不禁苦笑。

……看着薇薇安,林恩感觉稍微得到了救赎。

有人代替自己诉说不合理的遭遇,为他流下眼泪。

而且,看着薇薇安,林恩隐约回想起来。

想起自己过去也曾拥有过的骄傲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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