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空阁。
凌书臣阴沉地看着摆放在桌上的笔墨纸砚，神色晦暗不明。
从前，这是他最为熟悉的东西，可现在，他却连触碰都做不到。
小厮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尽量不惊扰到凌书臣。
“过来。”
小厮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弯下身子，“少爷，你有何吩咐？”
凌书臣微抬起头，眼底还是一片阴影。
只见他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踹了小厮一脚，小厮忍痛跪了下来，磕头求饶。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
“你说，你何错之有？”
小厮身形哆嗦，声音颤抖道，“小的，小的不该惊扰到少爷，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求少爷饶恕小的。”
凌书臣冷笑，“说错了，看来，我就不能再放过你了。”
“来人。”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少爷有何吩咐？”
“把他拖出去，砍断双手双脚，丢进枯井里，我不想再看见他。”
冰冷无情的话就这样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凌书臣的神情却压根没有变化。
两个侍卫饶是听了心里一惊，却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好将那个小厮给拖了下去。
小厮哀嚎着，“少爷，少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少爷放过小的吧。”
声音越来越弱，乃至于最后没有声响，凌书臣方才笑了。
“第八个。”
自从他伤势好了一些，他就再也见不得任何西肢健全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那些人，那些身份比他还要卑贱的人，怎么可以拥有他没有的东西？
所以，心情不好之时，他总让人将面前的人带下去处置，大多都是砍去双手双脚，或者挖去双眼，再或者活活剖腹。
凌书臣闭上眼睛，重重叹息一声。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的心头好受一些……
——
次日一早，东宫的马车停在了平阳侯府的门口。
刚从皇宫下朝回来的凌则天很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羽川上前解释道，“侯爷，我家太子今日邀约府上的凌三小姐前去东宫游赏桂花，特地派我来接凌三小姐。”
百里景珩上朝脱不开身，却还是让自己的贴身侍卫来接凌沐兮，足以见得他对凌沐兮的看重。
“好啊，好啊。”凌则天高兴得合不拢嘴。
正好这时凌沐兮也穿戴整齐走出府门，看见凌则天，她假意笑了笑。
“爹。”
“诶，沐兮啊，快，快上马车去东宫吧，别让太子殿下等着急了。”他一再催促着。
凌沐兮莞尔，“好，沐兮这就去。”
她领着司琴上了东宫的马车，她刚坐稳，马车便缓缓驶向东宫。
马车停稳了，凌沐兮下了马车跟随羽川一道入了东宫。
她们走后，东宫门口的侍卫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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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没有看错，除却萧贵妃让来东宫的恪安郡主，这还是第一个正儿八经进咱们东宫的女子。”
几人相视一笑，好似猜到了些什么。
羽川早就收到了百里景珩的意思，要他将凌沐兮带去木樨园。
还没走近桂花树，凌沐兮就己经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桂花香。
“好香啊。”
羽川忍不住道，“凌三小姐，此处的桂花香还算不得香，待你走进木樨园，那儿的桂花香才是真的香。”
“那我们快过去吧，也别让你家太子等急了。”
羽川颔首，领着凌沐兮去往木樨园。
正如他刚刚所说，此处的桂花香浓郁非凡，香味馥郁醇厚，带着丝丝缕缕的清甜。
凌沐兮抬眼望去，桂花树满枝金黄，深吸一口，桂花的香气便首沁心脾。
“这里的桂花香真的很香。”
羽川不知何时悄然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寻了个由头将司琴也给支走了。
百里景珩走来时，就见到了一副令他很是难忘的景象。
只见凌沐兮着一袭浅粉色襦裙站在一树树桂花树下，裙摆绣着精致的桃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她身姿轻盈，每一步都透着温婉的韵味。
她眉眼如画，双眸似若秋水，明亮又清澈，顾盼流连间满是俏皮与灵动。
听见身后的声响，凌沐兮回头望去，果然是太子百里景珩朝她走来。
“太子殿下。”
她娇俏的声音响起耳畔，倒激他心头泛起荡漾。
“凌三小姐，你还是来赴约了。”
凌沐兮点头一笑，“当然了，昨晚就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失约？”
“如何？”
凌沐兮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百里景珩问的是面前的桂花树。
她的眉间染上了笑意，“臣女未曾想到殿下竟真的在东宫里种下了这么多的桂花树，金秋时节，桂树飘香，臣女很喜欢这里。”
听见她说自己喜欢，百里景珩不自觉地笑弯了眼。
“既然喜欢，往后便多来看看。”
凌沐兮也不扭捏，大方点头，“好，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问了起来。
“对了殿下，臣女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百里景珩一怔，“你若有问题，只管问便是了。”
“之前臣女听崔小姐她们提起，太子殿下遍植满园桂花树似乎是因为一个人，臣女斗胆猜测，是因为那个人的名字跟桂花有关吗？”
百里景珩好似没料到凌沐兮竟然会问得这样首接，但回过神来，他还是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凌沐兮微抬起脸，“那，那个人是恪安郡主吗？”
百里景珩一头雾水，这跟恪安郡主有什么关系。
“这与她何干？”
凌沐兮解释，“因为恪安郡主叫萧瞻桂啊，她的名字便藏有一个‘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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