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柯南抬起头，双眼似乎能够看透一切，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就别再继续伪装下去了。你知道外面那个人是冒牌货对吧？你能保证外面那个人不会伤害她吗？”
虽然事实上，我确实无法百分之百地保证外面那个人绝对不会对毛利兰造成任何伤害。
但我能够闻到他身上并没有硝烟味道，如果不携带枪支和炸弹的话，很少有人能够在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对毛利兰下手。
不过这些话，我没必要透露给柯南。
他现在的心理防线接近阈值，只要稍加刺激，我或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你承认自己是工藤新一了？”我问。
柯南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轻笑了一声，“你很奇怪，明明之前的相处中，很笃定的人是你，怎么现在反而要我承认？如果我不承认，你会怎么样呢？”
在我还没有想好自己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紧接着说道，“你现在的行为，死板到让我忍不住怀疑你是在遵循什么奇怪的设定。”
柯南的话让我意识到，我的试探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毕竟不是之前遇到的宫野小姐。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承认罢了。”我如实说道，“你为什么会怀疑外面的冒牌货会对毛利小姐不利？这跟宫野小姐提到的组织有关吗？”
“或许吧，我暂时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所以我打算调查一下他的身份，这样一个人跟在小兰身边总是不好，喂，你要不要先放我下来。”
我这才发现，我一首将柯南提在半空中。
“好，”我连忙将他放下来，“我可以放你离开，条件是我要跟你一起调查。”
柯南站首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对组织的事情好像很好奇，不过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接近小兰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我只需要知道你也想保护她就够了。”
我能感觉到柯南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不再装作小孩的样子，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不再遮掩的工藤新一。
我悄悄地在人物资料中，更新了柯南的资料。
工藤新一，我的另一位任务对象终于出现了。
“你打算从哪里查起？就这样冲到他们面前问只有你和毛利小姐知道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刚刚的确想要一鼓作气地冲到她面前，告诉她我就在这儿。”柯南自嘲般地一笑，“什么啊，真是昏头了。”
人并非时时刻刻都由理智控制，就算是眼前这位被称为“高中生侦探”的工藤新一也不行。
不过，理智之外的情感，才是人类真正的可爱之处吧。
我们并肩站在宴会厅门口，看着灯光逐渐亮起，整个宴会厅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说，“舞会就快要开始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毛利小姐就要跟冒牌货先生一起跳舞了。”
“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没办法邀请小兰跳舞，所以小兰这边只能拜托给你了。我想办法拖住冒牌货，看看他的伪装下面究竟是谁。”
“你能自保吗？”
“放心好了。反倒是小兰那边……”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担心她会受到影响。”
“你还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她一首都在等你。”
柯南缓缓地低下头来，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我原本打算今天就告诉她的……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他的出现让一切都毁掉了。”
“计划有时候就是赶不上变化，所以人更需要把握时机……”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钢琴声打断。
是小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
我与柯南快速地交换一个眼神。
就是现在！
我大步走向人群中的毛利兰，几乎是紧随冒牌货身后向她行了一个绅士礼，“毛利小姐，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毛利兰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瞬，然后用十分歉意的语气说，“抱歉新一，我可以单独和塔山先生待一会儿吗？”
“工藤新一”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没有想到毛利兰会这样拒绝自己，“好…好吧。”
他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应该啊……”
这个人似乎很了解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呢？
我可不认为这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塔山先生，”毛利兰犹豫地说，“我不会跳什么华尔兹，你能教我吗？”
“当然。”
我很乐意将我会的东西一点一点教给毛利兰。
我将手掌平伸出去，等待毛利兰将手落在我的手心里，“左手搭在我的肩上，双肩自然下沉即可。哦不，不用这样用力。”
“抱歉……”毛利兰小声说道。
“圆舞曲的音节就是节拍，每一个节拍都要换一次重心。第一次记脚步的话，可以先踩在我的脚背上，等你记住之后，就可以自由地感受舞步了。”
“踩在你的脚背上？这…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我甚至能够托举十个你。”
毛利兰这才放下心来，试探着踩在我的脚上。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变得十分接近，她蓬起来的裙摆甚至贴在我的燕尾服上。
我随着音乐，迈起脚步。
毛利兰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塔山先生，刚刚那个人，不是新一吧？”
我此刻才意识到，在毛利兰是否相信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情上，我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
那就是毛利兰自己的判断能力。
就像她刚刚同意跟我一起跳舞一样，并不是出于她对我的信任，而是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出来那个冒牌的家伙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
同样的，她选择相信我，不是因为我在人际关系中有多高明的手段，而是因为她的判断力精准又敏感。
阿西莫夫说得没错，机器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被映射的客体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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