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知道她出来的人只有连衣和水阁里的人,而连衣似乎觉得云卿和枢念在一块,不会出什么事,所以也便没人差人来找。直到云卿终于意识到她身后已经没有了枢念和宁儿的踪影时,才有些慌张起来,她毕竟,从没有这样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已近深夜,所以本热闹的街上也可以冷清起来,好多摊贩已经觉得该时候收摊,一个个都嬉笑着跟身边的人打过招呼就回去了,独留下还一个人晃荡在街上的云卿。
间或有年纪大的老人善意的让她早些回去,她却只能哂笑着点头道谢,生平第一次却不想问人宫门的方向,就算她走到那里,宫门也早就闭的死紧。
本来就是打算在宫禁前赶回去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枢念,他应该和宁儿在一起,帮她应付那个青楼老鸨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嘲的笑笑,抬手随意的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发丝,在暗夜里轻轻呵出一口气,朝前走去。
寂静的夜里,风清雾浓,只显她,形单影只!
护城河畔,有一大片茂密的林子,林子里边其实还有一个心形的水潭,极深极深。
栖梧城里的恋人都喜欢往这里来,就是说会话,亲近会也是好的。
云卿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倒是觉得这里处处透着一股安静宁谧的气息,能让她静下心来,也便在这里坐了下来。想是今晚确实有些累了,她一靠到树干,人就跟着睡过去。
月亮很美,鸟声清脆。
一对年轻的恋人似也是找寻着这个地方而来,只是两人到了水潭边,就只能听到那窝在男人怀里的女子嘤嘤哭泣着。
“阿廉,你想想办法,爹他要我嫁给信阳王,怎么办?”女子抓着男人的手臂,拼命摇着,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又怎么会约他到这里。
“阿廉,我们一起去死吧!”她捏紧他的手,神情绝望,“我这辈子,爱的就只有你了!”
男人闻言,笑了笑,“只是嫁给信阳王而已,不是很好吗?”看到怀中女子的惊色,他笑的阴森,“好歹我也是阳逸的好兄弟,只要我开口,也不是没有转机,你就这么想跟我一起死,恩?”
女子脸色微变,辩解道,“他是皇子,现在又贵为信阳王,如何能容得了……”
杜廉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细细的瞧。
云卿向来都是浅眠,这样的动静,已足够她被惊醒,蹙着眉坐在树下,她看得费力,虽模模糊糊的看不甚清,但也猜到该是一对走投无路来此自尽的恋人。只听到信阳王,便猜到这个叫阿廉的男子,怕是杜谦的弟弟杜廉无疑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暗暗皱眉,这几日帝都里传的火热的,也无非是阳逸和杜廉这一对好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甚至在皇家御花园大打出手,想来,那个女人,该是令的两人反目的美人了。
“这么心急火燎的想我死?你怎么不说,其实你最想嫁的人是三皇子!”杜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要不是杜谦的暗示,他也不会去查,更加不会想到,这个和自己爱了多时的女子,从来都只是在演戏,枉他还和阳逸闹翻,和杜谦冷战。
女人的眼在刹那间瞪的滚圆,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瞬息后,眼中划过泪来,伤心欲绝的模样,“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枉我还和家里闹翻,你居然……这么对我,杜廉你好狠的心啊!”
杜廉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冷笑,那笑像是世间最毒的利器,快要将人的一切割穿。
“我是真的爱你,你不信?我死给你看!”女人尖叫出声,人已经往水潭里倒去,曾有多少次她做出这个要摔倒在地的动作,杜廉都是温柔而又准确的把她接在怀里,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例外。
水花四溅,她的身子轻盈,坠入湖中的那个刹那,她看到杜廉眼中从未有过的讥讽和冰冷,都说杜家两个兄弟都最是阴狠无情,最恨别人对自己的欺骗和背叛,她在这刻终于感到惊慌,感到害怕,飞快的将手搭在岸边,想要爬上来,有一双手已经按在她的头顶。
那双手轻柔的按按她的头,随即飞快向下,按住她的双肩,死死摁住,而那个力道,是往下的。
“本来我也不信,可你为了箫修祈连孩子都愿意为他怀上,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怎么能够不信。”他的表情狰狞,眼里满是被人背叛的冷酷,“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有想要和你一辈子的,怪只怪……”
他的眼神一点点被灌上凶狠,“你不该骗我。”
手上的力道一重,水中的女人死命的挣扎,也敌不过男人的力道,肚子里忽然一阵绞痛,她脸上满是惊色,嘶叫着哀求,“求你,我的孩子,阿……廉……”
“三皇子不缺你肚子里的那一个。”杜廉阴狠的笑着,看着月下的水潭里泛起一团血色,他能清晰的看着那团血色是如何从她肚子里蔓延出来的,他张狂笑着,直至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手下的身体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无力。
等到手中的身体已经不再动弹,他终于冷笑一声,伸手一推。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的尸体,朝着水潭的底部滑去。
不屑的将怀里没有吃完的软糕嫌恶的丢在地上,“想对我下药,你还嫩着点。”他忽地又笑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刘御史的女儿为情自尽于湖底,痴情的好名声,便宜你了,不过你肚里的孩子,哈哈……也得看看,你那位孩子的爹爹,怎么处置你们刘家的无用……”
他笑着转回身,俊脸上就被人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巴掌。
“哥,你……”杜廉惊愕的看着眼前笑的阴柔的男人,方才的狰狞和阴狠到了杜谦面前,也只能是怯弱害怕的。
杜谦嫌恶似的甩了甩自己的手,对于这个被一个女人哄骗着就找不着东南西北的弟弟简直是心中着怒的,但他此刻倒还真的没功夫教训杜廉。
他朝着云卿的方向走近几步,双手摆在袖子里,笑的倒有些温柔,“戏好看吗?”
听得杜廉眼角一抽,有幸见过他家哥哥笑的如此温柔的人,除了他杜廉,没一个人有过好下场。想到自己刚才杀人时,居然连有人在旁都不知道,但是只要杜谦在,他便能放心,至少在帝都栖梧,没有什么事是杜谦摆不平的。
两人都极是耐心的等那个人出来,只是当云卿真的从树下起身,一步步靠近时,两人已是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愣在那里。
月下的美人轻轻笑着,似笑非笑的瞥一瞥已经回复平静的水潭,唇角的角度上扬,“栖梧帝都杜丞相兄弟亲手导演的戏,如何有不好看的道理?”
杜谦脸上的惊色只微微一闪,转而已是一个云卿熟悉至极的笑容,“云卿,我们还真是有缘!”
云卿看一眼脸色瞬间灰败的杜廉,笑了笑,“是啊,真是好巧。”
“先前我忙着政事,倒没时间为你接风洗尘,不知云卿郡主可否赏脸,到我府上一聚?”他笑的真诚,月色下的男人,给人一种君子如玉的错觉。
云卿不由失笑,按杜谦的个性,若出现的人不是她纪云卿,怕只有被人灭口的份吧。
“杜丞相不觉得太晚了吗?”她笑着又走近几步,月光朦胧的打在她脸上,摇曳生辉,“瓜田李下,该避嫌的,还是该避避。”
“郡主说的极是,是我欠缺考究了。”杜谦折腰,笑的平静。
云卿瞥一眼将拳捏的死紧的杜廉,不由失笑,杜廉还是比不得杜谦,至少杜谦杀了人,会是一副天下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却独他不是的模样,他会将一切都推向朝自己有利的方向,而不是像杜廉这般,毫无主意的在一边害怕。
“我也只是见这月色很美,过来走走。”云卿朝着那水潭走去,盯着岸边那团在渐渐消散的血色微微一笑,“有幸见得一幕痴情女跳水自杀的戏码,还真是大开眼界。”
杜廉脸上闪过惊讶,慌忙看向杜谦,却见他只是负手而立,但笑不语。看到杜谦这样,杜廉不觉也松了口气,心中隐隐知道自己怕是没事了。
“为什么?”他还有些想不通,纪云卿是他三年前旖旎不断的梦,就连刚才那个女人,会喜欢她,也不可不说,那个女人有些时候会有纪云卿的影子,虽然只是不可察的模糊的相像,但他还是固执的陷了进去。
当第一眼看到云卿的时候,首先在他心中的,不是杀了人后被发觉的惊怕,而是怕她会发觉那个死了的人有她纪云卿的影子。
杜谦了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甩了甩袍子轻笑着离开,“我这个弟弟对郡主仰慕的很,也望郡主,莫要伤了人家脆弱的心。”
杜廉本惨白的脸瞬间涌上了红晕,他有些尴尬的想要瞪一眼杜谦,却发觉她已经惊诧的抬头看过来。
云卿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抿唇笑了起来,“没有为什么,可能是那个三皇子,我看着比较讨厌吧!”看到杜廉脸上现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她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刚才那个阴狠的男人去哪了,怎么这么狠心的男人眼里,也会出现这样干净的神色。
她一步步走近他,停在他的肩边,“你喜欢我?”
杜廉身体一震,脸上的红色愈加的浓烈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窘迫的,连手往哪里摆也不知道了。
云卿又一笑,“其实那个女人还是太傻了!”
“郡主……”
云卿笑着抿嘴,纤细的手指抵在他唇上,轻嘘一声,只这一个动作,让那个冷辣无情的男人,纯情的像是刚开了窍的少年。
“再怎么爱那个箫修祈也不该背叛对她好的人,背叛了的人,都该死!”只冷冷吐出的字语,让男人脸上的绯红尽数褪去。
云卿拍拍他的肩膀轻笑,“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是个好男人,该有个更好的,杜廉。”她眼中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转过身慢慢朝着林子外边走去,“也许不久之后,我们会听到刘御史的女儿先是为情自杀,再是身怀有孕,明明跟杜丞相幼弟在一起,却不止乎礼,与人有染……至于那个碰了她的男人是谁……栖梧的人一起猜才好玩,不是吗?”
杜谦一直等在林子外边,见她出来,笑的眉眼温润,“我以为,你会救那个女人。”
随手将他发上的一片落叶摘下,轻巧的在手里转着玩,“都说纪云卿是个无情的女人,我不作出点样子来,不就枉费别人给我的名头吗?”
冷笑着将手中的落叶丢弃在旁,云卿斜睨他一眼,“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谁的都敢忘,独独不敢忘答应你的承诺。”杜谦说的半真似假,瞧向越走越远的云卿的目光里,却透着暗涌,他低笑着,最终也只作喃喃,“怕只怕,有天某个人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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