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人正在品尝新出炉的面包,孩子们笑闹着,其乐融融。
一墙之隔的老李家却兵荒马乱,不得片刻安宁。
破家值万贯,锅碗瓢盆、衣物被褥、桌椅家具、农具等等,要收拾的东西太多了。
李老太下不了地,李翠花疯疯癫癫的,家里仅有的两个女人都帮不上忙。
李老汉和儿子手忙脚乱的收拾家当,生怕晚了招来衙役的杖责。
李老太躺在床上,忍不住心疼的叫嚷,“轻点呀,锅要是破了以后拿什么做饭……”
“那个饭勺别忘了……”
“扫院子的笤帚呢……”
“抹布,抹布,都要用银子买……”
两个从未做过家务的男人,慌的像没头苍蝇一般,拿起这个忘了这个,狼狈至极。
李老太心疼儿子,也心慌今晚就无处安身,呜呜哭着骂着,“我怎么就养了这么多赔钱货,嫁出去了就不管老娘了,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李老太一共生了西个女儿,为了索要高额的聘礼,不管女婿人品家境如何,只要出的聘礼高,李老太就舍得把女儿嫁过去。
三个女儿过得都很艰难,不是家境太穷,就是给人做小备受欺凌。
三个女儿心里有恨,嫁出去后便与李家断了联系。。
出事后,李老头分别去找了三个女儿求助,然而一文钱也没借到,灰溜溜的被女婿赶了出来。
李老太越骂越气,突然拔高声音骂道:“赵小玉你个杀千刀的,你早晚遭报应.。”
李老汉暴喝一声,“你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当初就不该救你,你个丧门星,就是你连累了我们老李家,这个家就是被你给拖垮的……”
李老汉一边收拾一边骂,发泄自己无奈和畏惧,掩盖自己的无能。
李大壮一言不发,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麻木的收拾着。
李家的叫嚷赵小玉几人在后院听不真切,也有意忽视。
顾夫人微微皱眉,装作没听到。
赵二柱吃过面包,不声不响拿起刻刀到一边用青竹做花瓶。
青竹截作瓶,天然一段风骨。
一把刻刀在他手里好似有了生命,
雕着缠枝莲纹,叶脉细如发丝,莲花落了只振翅的蜻蜓,须角纤毫毕现。
顾夫人瞧得移不开眼,她最喜欢这些精巧的物件。
首饰盒、梳子一应用具都雕上精美的图案。
赵小玉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顾夫人此刻正极力压下自己的震惊。
女儿赵小玉厨艺出神入化,小儿子聪明远超常人,两岁不到孙子嘴皮子比大人还利索。
现在好了,不善言辞的赵二柱雕刻手艺也如此卓绝。
这崔氏是什么好命,儿女都这么优秀。
顾夫人端起薄荷茶轻抿了一口,掩饰内心的惊讶。
顾夫人收敛情绪转身放下薄荷茶,发现一旁的女儿竟然又盯着赵二柱看傻了。
得加强对女儿的约束了,这像什么话。
赵小玉状似无意地走过去拿起一个青竹花瓶,好巧不巧地挡住了顾欣柔的视线。
顾欣柔看不到赵二柱,噘嘴瞪眼,当即就要发作。
“不许胡闹,还嫌不够丢人。”顾夫人低声警告。
顾欣柔这回没敢狡辩,恼怒的搅紧帕子。
面上听训,心里如着了火,炙烤之下就要喷发。
顾夫人又略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顾青林满脸不情愿的拉着顾夫人说:“我不想走,我还想和西柱多玩一会,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让我再待一会吧。”
顾夫人宠溺的看着小儿子,不忍拒绝。
崔氏更是个宠孩子的性子,看顾青林当真没玩够,又瞧着顾夫人也不反对,便劝说:“要不再让小公子再玩一会,不让他们出院子,也安全。”
顾夫人说:“打扰你们了,他倒是和西柱很投缘。”
“太好了。”顾青林立即欢呼起来,“西柱,快,咱们接着玩。”
顾夫人看着小儿子欢快的背影,也跟着高兴。
顾青林天资一般,定性也差,顾夫人对他最大的期许就是能做个守法的纨绔,将来在大儿子顾清润和表哥孙瑾安的照拂下过闲散富贵的日子。
顾夫人又看向顾清润,她一首就想找机会问问大儿子怎么又来找赵小玉?
顾清润说:“我是来赵姑娘谈合作的,她做的卤煮卖得那么好,放到咱们饭庄也一定会很受欢迎。”
家里的生意的确都是顾清润在打理,顾夫人点头。
大家出门送顾夫人,小玉在雕有蜻蜓的青竹花瓶里插满了野花,“夫人,这个送给您,花开的正艳,不知您是否喜欢。”
赵小玉是看准了顾夫人喜欢,才投其所好送的。
野花虽比不得顾府花房娇养出来的名贵,却与这青竹花瓶相互衬托,别有一番野趣。
赵小玉观察下来,发觉顾夫人并非狗眼看人低的浅薄之人,看西柱和宝根满眼的慈爱,这才投其所好有意结交。
顾夫人很高兴,接过花瓶,“你有心了,我很喜欢,你送到府上的糕点我们也都喜欢吃。不如你就每日给我们顾府供应糕点,你可忙得过来。”
生意送上门,当然要接。
赵小玉高兴的应下,“多谢顾夫人照顾我的生意,我一定每日都送去最新烤制的糕点。”
顾欣柔按捺不住,突然开口:“娘,难得和赵姑娘这么投缘,不如做主将赵姑娘许配给刘嬷嬷的儿子吧,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刘嬷嬷在一旁忙感谢,“谢夫人和二姑娘,夫人和姑娘说和的亲事定然是顶好的。”
赵小玉都快石化了,这哪跟哪呢?
顾清润尴尬的就要喝斥顾欣柔。
秦霄冷哼一声,丝毫不顾及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就要开口替赵小玉拒绝。
崔氏脸色也难看下来,眼看就要憋不住发作。
几个大人都没有孩子西柱反应来的迅猛,“顾姑娘,你有什么道理在我家做主我二姐的婚事,你的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顾青林难得反应迅捷一回,当即跳脚,“就是,二姐,你这样做好没道理。”
他跑过去使劲推着顾欣柔和刘嬷嬷,“你俩快走,以后再也别来,得罪了赵姑娘和赵西柱,我以后不但吃不到好吃的,也没了好朋友。你俩赶紧走。”
顾青林越说越气,使出大力气推着两人。
“娘,你看他。”顾欣柔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府里的丫鬟不都想要嫁给刘嬷嬷的儿子吗?
刘嬷嬷现在可是顾府的管事嬷嬷,赵小玉一个农家姑娘,能嫁给刘嬷嬷的儿子都烧高香了。
顾夫人这回真是气了,“你闭嘴。”
顾清润也忙道歉,“赵夫人、赵姑娘,我妹妹不懂事,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顾青林将两人推出院子后气呼呼的回来,“小玉姐,我以后都不让我二姐来了,你别生气。”
赵小玉还不至于迁怒一个孩子,“我没生你的气,你快去玩吧,你们去后院玩。”
西柱不肯走,满脸不悦的看着院门外,还是嘟嘟囔囔的顾欣柔。
顾夫人自认没脸再待下去了,突然发觉这个女儿当真被她娇养的长歪了,必须下狠心整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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