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马车上，秦霄继续赶车，赵小玉告诉赵德旺和赵二柱打听到的消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砖窑很好找，走了没多久，便听到嘈杂的交谈声。
光听就知道，客人不少。
赵德旺有些心焦，“昨日也是这样，很多人都因为王家兄弟的砖又便宜又好，从外县赶来，咱们也快些，别订不到就麻烦了。”
不大的广场上规整的码放着青砖，看数量不到两千块。
王家两兄弟被十来个人围在中间，依稀能听到几人谈论数量、价钱。
也有人质疑，“你家就这么一个砖窑，这么多人订砖，你到时候别供不了货。”
个子稍高一点的王家兄弟叫王亮，他豪气地从怀里掏出一打契约书，拿在手里抖了抖说：“看见没，白纸黑字签订契约，没有比咱家再讲诚信的。”
稍胖一点叫王响附和说：“信不过咱们兄弟，还信不过衙门老爷吗？咱们不要命了敢和官府做对。”
赵小玉不解，嘀咕了一句，“私下签订的契约怎么就敢首接拉衙门做大旗。”
王响耳尖听到了，好脾气的大声说：“小姑娘，咱们家的契约都是拿到镇上衙门里请师爷备案的，这可骗不了人。”
人堆里的一个人说：“这倒是真的，的确是去衙门备案了。”
如果在衙门备案，一旦有一方违背契约，不但要双倍赔偿还要承担酷刑甚至被充军流放。
王家兄弟还真是够狠。
生意做到这个程度，按说诚信是没问题了。
但是，赵小玉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所谓占小便宜吃大亏，平白无故天上掉馅饼一定有诈。
王响看向赵德旺，一副刚想起来的表情，忙打招呼：“赵叔今儿来订货的？稍等，我这还有客人，咱们一会儿聊。”
热情周到但绝不谄媚。
给人一种他家的砖不愁卖，你爱买不买的感觉。
赵德旺笑着应和，“好，你先忙，不急。”
嘴上说着不急，人己经围了过去。
看他这架势，赵小玉知道指望不上她爹了。
赵小玉回头去找秦霄和赵二柱，赵二柱己经站在砖窑入口那观望。
秦霄正拿着一块青砖掂量，查看。
赵小玉走过去问：“你觉得如何？”
秦霄放下青砖说：“砖没问题，事儿有问题。”
“我也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两人说话的功夫，己经有人拿出 10 两银子交了定金。
还有一位大汉正在和王亮讲价，他要买 100 两的青砖，王亮寸步不让半点优惠不给，两人争的面红耳赤。
这时候赵德旺己经将王响拉到一边，两人小声说着话。
不多时，赵德旺满脸喜色的招呼赵小玉和秦霄，“小玉，秦霄，你俩快过来。”
赵小玉慢悠悠的走过去问：“爹，这么快就谈好了，不再讲讲价？”
赵德旺忙压低声音说：“小点声，都谈好了，咱们先交 40 两的定金，他们多送咱们两百块青砖。”
“200块呢，这么爽快。”赵小玉顺口说道。
“可不是吗？王家兄弟也是爽快人。”
赵小玉指了指还在和王亮讲价的两人说：“不对呀，他们比咱家买的还多呢，为什么不给他便宜，就多送我们 200 块砖？”
王响听了不恼，可有可无的说：“那是我弟，脾气倔不会做生意，你们要是找他谈价钱，肯定也不会送的。”
“也是，他看着就没您好说话。”赵小玉看着笑呵呵的王响，觉得这人八成是个笑面虎。
赵小玉又问：“请问，什么时候开始送货。”
“十天后，咱们契约上都写好的，订货之日起10 天后送货。”王响掏出一张事先写好的契约书，涉及到数量、钱款、送货时间处留白，妥妥的现代版的格式合同。
赵小玉不禁对看似粗犷的两兄弟刮目相看，这两人是会做生意的。
赵德旺小声说：“要不是看咱们买的多，他们不会给优惠的。”
“嗯，80 两呢。”赵小玉嘟囔着，看着好似在心疼银子。
王响也不催，安安静静的由着赵小玉拿着契约书看，半晌才半是敬佩半是调侃的问：“赵姑娘识字？真是了不得。”
赵小玉抬头，笑着答：“不识字，所以好奇。不过，能不能提前送货，我想早点动工。”
她故意这么问，想看王响什么反应。
王响将契约书从赵小玉手里抽回来，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这个真不行，前面还有不少客人排队呢，咱们得讲诚信。”
赵德旺有些急了，忙扯住契约书，“好商量，好商量，别着急。我和我闺女再说说。”
赵德旺拉着赵小玉到一旁问：“小玉，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为了买砖快跑断腿的赵德旺，赵小玉不好意思没有根据的质疑，正犹豫怎么说呢。
秦霄过来说：“赵叔，我觉得这事有诈。这些年这青砖就从未这么便宜，而且你看他家的砖窑做出的数量根本不能保证供货，这事儿太蹊跷。而且，落在这的这些砖都不是最近做好的。”
赵德旺仍旧无法相信王家兄弟有问题，这么多人都来买，王家兄弟还能把大家都骗了？
赵德旺心里着急，有点后悔叫秦霄来，不过他舍不得对赵小玉发火，小声问：“小玉你也是这么想的？”
赵小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看到赵德旺失落的模样当即又说：“爹，要不咱们先少交点定金，如果能正常供货咱再多买。先交 5 两银子，咱们先打地基，10 天后用砖如果能送咱们再多买，这样也耽误不了几天，总比被骗好。”
“行，就听你的。”赵德旺无脑宠闺女的性子又冒出来了，他这会都觉得，要是王家兄弟后面供不上青砖，他就领着两个儿子做土坯，也能把房子盖的结实牢固，还能给小玉省银子。
王响得知这定金从 40 两降到 5 两，也不恼，签订契约书后，突然问：“姑娘，你就是赵小玉吧，那个被全家宠的没边的姑娘。”
好吧，她这名号堪称驰名商标了。
赵小玉不痛快的怼人，“怎么没边了，天有天边，海有海边。”
她说完扯过契约书，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喊：“按时送货呀，不然去衙门告你。”
不等王响回话，等在一旁的客人忙拉着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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