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之内,灯火摇曳,几人围坐一堂,皆是爱酒之人。酒过三巡,潘家泽半倚着黄花梨圈椅,衬衫的前襟洇着酒渍,举杯的手在空中划出虚浮的弧线:"张兄!这七宝烧当真比小郎酒还妙!他大着舌头喊道:“待我回奉天时,定要捎上两坛——不,三坛!”此刻的他,醉意上头,竟开始与张家老爷称兄道弟起来。
话音未落,他忽然踉跄起身,腰间玉佩撞得案几叮当作响。众人尚未来得及阻拦,他己掀开湘妃竹帘闯入后厨。霎时间,铜釜与铁铲的铿锵声、油锅沸腾的滋滋声混作一团,间或传来醉醺醺的吆喝:"取俺的秘制酱料来!"
更漏滴过三刻,当众人被酒气熏得昏昏欲睡时,潘家泽踢开帘子阔步而出。他袍袖高挽,额角沾着面粉,双手各托鎏金葵口盘,眼底跳动着孩童献宝般的光:"东北双绝——溜肉段配雪衣豆沙!"
众人的目光先落到了那盘溜肉段上,只见猪里脊切成均匀的小段,被炸得色泽金黄,在灯光的映照下亮亮的,十分。酱汁浓郁,裹满了每一块肉段,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大家纷纷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外酥里嫩,咸香可口,不由得都点头称赞。
众人的目光旋即被另一盘雪色点心攫住。二十余枚如月的豆沙球静卧青瓷盘中,蛋泡糊炸出的云絮状外衣蓬松轻盈,恍若初冬落在红梅上的第一捧新雪。潘家泽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着盘沿:"这雪衣豆沙最考校腕力,打蛋时要..."话音戛然而止,他忽地将最的一枚夹到张夫人面前,筷尖微颤带落几星糖霜:"夫人请先尝!"
满室烛火似乎暗了一瞬。张夫人抚着翡翠镯子的手顿了顿,眼尾细纹漾开温婉的涟漪:"难为潘先生费心,只是我呀与豆沙犯冲。"她转向身侧少女,"伽淇这丫头随我,也是沾不得的。"话音落地,席间响起此起彼伏的轻咳,谭公子默默将伸出的银箸转向茶盏。
几人面面相觑,潘家泽挠挠头说:“哎呀,真是太不巧了,谭公子和伽淇一样也对豆沙过敏,早知道该做锅包肉才是!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懊恼地说:“哎呀,这雪衣豆沙算是白做了。不过没关系,既然他们都吃不了,那咱们哥俩就好好享受这美食吧!”说着,他又夹起一块雪衣豆沙,放入自己口中,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转头看向张家老爷,举杯说道:“来,张兄,咱们干一杯!”
(马家老宅)
马府内,红灯笼在檐角轻轻摇晃,雕花圆桌旁坐着马老夫人、马老爷、马昭寒与嘉盈。满桌珍馐蒸腾着热气,水晶肘子泛着油光,清蒸鲥鱼鳞片银亮,可马夫人的银筷只在瓷碟边缘无意识地轻敲——本该坐着大儿子马珈风的酸枝木圈椅空荡荡的,椅背上还搭着去年给他织的羊毛围巾。本盼着大儿子马珈风从美国归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可终究是船票难觅,他又只能独在异乡过年了。
马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丰盛的菜肴上,她夹了一筷鲜嫩的茼蒿丝,放进嘉盈碗中,"南园暖棚今早现摘的,最是养人。"她说着瞥向厅堂角落的紫檀摇篮——那是三妹的孙子满月时用过的物件,“等你们有了孩子,家里这些老物件也该晒晒太阳了。”
她又微微眯起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盈儿啊,我和你爹年纪大了,就盼着你和昭寒能早点要个孩子。等有了孙子,家里也能更热闹些。到时候,我也该派些得力助手帮你一起打理那酒店,你也能轻松些。”
嘉盈的筷子尖在米饭里戳出个小坑。她抬眸,对上了马老夫人满含期待的目光。她是极喜欢小孩子的,可自从温佳卿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还有与百乐门有关的不清不楚的事件,她的心思全被真相占据,哪还有心情去想生孩子的事。
她轻轻放下筷子,柔声道:“妈,我知道您和爹的心思。只是我和昭寒刚结婚不久,还想再过两年二人世界呢。孩子的事,我们不着急,等过些时日,我们自然会好好考虑的。”
马老夫人微微点头,虽有些许失望,但还是拍了拍嘉盈的手:“行,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多说。只是别让我们等太久。”
这时,一首沉默的马昭寒握住了嘉盈的手,轻轻捏了捏,目光中满是理解与支持:“妈,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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