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餐厅内暖意融融,几人正围坐在雕花红木椅间谈笑,老式电话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鎏金座钟的铜摆微微震颤,仆人疾步上前扶住滑向桌沿的听筒,躬身应答时额角沁出细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切的话语,仆人认真倾听着,不时点头回应。挂断电话后,仆人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脚步匆匆,行色慌张地穿过会客厅,朝着餐桌的方向快步走去。
“是仁济医院急诊室。”仆人攥着围裙边角穿过会客厅来到伽淇身旁,嗓音发紧,“那边说病人己经醒了,情况有些紧急,需要您立刻过去查看一下。”
黎茉执起青瓷茶盏轻啜,茶盖与杯沿相碰发出清响:"咱们伽淇大夫的柳叶刀又要见真章了。"她转头望向正整理医药箱的伽淇,“淞北路近来不太平,让田府的车送你去。”
伽淇脸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神情,她没有多做耽搁,迅速起身,动作利落地披上那件浅蓝色的大衣,她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随后和大家告别。
“那我先走了,回头再聊。”伽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随后便迈着匆忙的步伐,转身离开了田府,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逐渐远去。
伽淇匆匆离去后,骤然冷寂的厅堂里,西洋座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嘉盈无意识着婚戒上的翡翠,马二爷的雪茄烟雾在吊灯下织成灰网,田三清了清喉咙打破沉默: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片刻,还是田三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压抑的气氛。他轻咳一声,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开口道:“别总聊我了,你们俩结婚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好好随份子呢,哈哈。回头我让管家多送些东西过来,就当我这个当哥哥的弥补一下之前的遗憾。”
嘉盈适时接话,眼尾扫过田三发红的耳尖,"等您和桂子姑娘成婚,我和昭寒定要送对鎏金鸳鸯烛台。"
田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随后将目光转向马二爷,问道:“二爷,最近百乐门的生意怎么样?我留学这段时间,那儿有没有什么大变化?”
马二爷思索片刻后答道:“变化倒也没什么大的。还是和大三元合作酒水生意。不过,最近来了个从东北来的商贾少爷,那人玉树临风,风趣幽默。他出资投资了咱们百乐门,我也给了他一部分股份。现在我们几个常聚在一起,相处得十分融洽。下次聚会,我一定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
——
仁济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穿着染上鲜血西装的日本男子缓缓睁开了眼。
金则御醒来时,鼻端萦绕着消毒水与白梅香交织的气息。日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前勾勒出个穿白大褂的窈窕身影,她正踮脚调整输液瓶,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
"张医生?"他试着用中文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听说您冒险取出了我肩胛骨的子弹。"
伽淇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旋出朵浪花。她将体温计插进他口中,指尖不经意擦过他下唇:"金先生该谢麻醉师,他女儿上个月刚被宪兵队的摩托车撞断腿。"
这话夹枪带棒,隐隐透露出对日本人的不满。金则御却笑了。他摘温计,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佛珠,“我是商人,在凇北路开和果子铺的,并不是您想的那种人。”说着从枕下摸出个描金漆盒,"这是谢礼,长崎的鹤乃雪。"
伽淇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轻轻掀开盒盖,只见里面的草莓大福被晶莹剔透的糯米皮包裹着,甜美精致。她心中微微一动,却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平静,“金先生,救助病人是我的职责,无功不受禄,这礼物我不能收。”
金则御骨节分明的手指仍悬在半空,白玉扳指在诊室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金则御目光真诚地看着她,“张医生,这只是一点心意,还望您莫要推辞。而且,上海虽大,真正悬壶济世者不过二三,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请教张医生。”
消毒水的气息里,伽淇看见他耳后新剃的发茬泛着淡青,金丝眼镜链垂落肩头,随着呼吸轻轻摇晃。漆盒上的螺钿牡丹硌着掌心,她忽觉白大褂领口紧得发慌。“既如此..."喉间滚过几不可闻的叹息,指尖拂过盒面,"金先生若遇疑难病案,可带病历到我办公室寻我。”玻璃窗适时透进一阵春风,诊笺沙沙作响,掩去了尾音里的一丝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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