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急诊室没有黎明
（1）
警报红光切割着江临的侧脸，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灼烧林晚的肩胛。走廊传来咖啡杯碎裂的脆响，王莉的高跟鞋声仓皇逃向消防通道。
“你还有十七分钟。”江临松开她时，将微型摄像头塞进她工装口袋，“星穹的人正在破解你母亲的主治记录。”
林晚后背渗出冷汗。七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的心电图在凌晨两点零六分拉成首线，值班医生在休息室刷着购物网站。她亲手拔掉呼吸机的动作，和昨夜修复日志里被篡改的终止指令完美重叠。
（2）
通风管道的冷风掀起实验报告，露出泛黄的斯坦福校徽。
林晚盯着屏幕上97%的进度条，江临的疤痕在记忆里翻涌成海。那是经导管主动脉瓣置换术的切口——只有顶级心外科医生才会留下的勋章。
“2019年，斯坦福医疗中心发生过一起AI误诊导致患者死亡的事故。”她突然开口，余光瞥见江临的后背骤然绷紧，“涉事工程师后来销声匿迹，据说转行做了商业间谍猎人。”
进度条跳到100%的瞬间，操作日志弹出加密文件夹。
**《TR术后护理预警模型（未完成）》**
创建日期是母亲去世第二天。
（3）
回忆像锋利的导管刺入太阳穴。
_消毒水味道比死亡先抵达。_
_十七岁的林晚蜷缩在ICU外的长椅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监护仪突然尖啸，她冲进去时，母亲的手正滑向床边呼叫铃——离指尖三公分，永远的三公分。_
_值班医生的咖啡渍在病历本上晕开：“这种终末期患者，抢救也是浪费资源。”_
（闪回结束）
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发出嗡鸣。林晚发现自己在发抖，江临的阴影笼罩上来，却不是压迫的姿势。他手指划过她僵硬的指节，抽走那个藏着母亲照片的证物袋。
“他们准备把医疗事故改写成系统失误。”他声音罕见地褪去讥诮，“就像七年前他们对你母亲做的那样。”
（4）
晨光刺破雾霾时，林晚正把伪造的数据包植入星穹服务器。
江临的黑色奔驰停在巷口，车窗降下半寸：“微康院长办公室的监控权限还剩十分钟。”他扔来件白大褂，领口残留着雪松与血氧仪金属混合的味道。
副驾驶座上躺着份泛黄的《斯坦福医疗AI审查报告》，申请人签名处龙飞凤舞写着——
**Jiang Lin & Eleanor Wen**
母亲的名字像一颗子弹击中瞳孔。林晚猛然转头，江临的领口随着方向盘转动微微敞开，那道疤痕在曙光中泛着淡金色，与她手中报告里的术后照片严丝合缝。
（二）合租生存指南
（1）
林晚盯着玄关处的高定西装与自己的帆布鞋纠缠不清，第18次后悔同意这个荒诞方案。
“江先生。”她踢开挡路的鳄鱼皮行李箱，“你说微康的人24小时轮班盯梢，可没说监视器会安在我泡面箱里。”
江临从厨房探出身，黑色高领毛衣沾着可疑的酱汁，手里端着的煎锅冒着焦糊味：“你应该感谢星穹的无人机——至少现在不用吃蟑螂味麻婆豆腐。”他身后的料理台仿佛经历核爆，蛋壳在酱油瓶上摇摇欲坠。
（2）
浴室雾气氤氲时，林晚终于明白江临锁骨下的疤痕为何是淡金色。
“这是新型纳米缝合技术。”隔着磨砂玻璃，他的声音混着水声传来，“2019年事故后做的第三次修复手术。”
林晚正把电磁屏蔽膜糊满窗户，闻言差点摔下梯子。斯坦福医疗中心的调查报告还摊在茶几上，母亲年轻时的证件照在泛黄纸页里微笑——作为当年AI委员会最年轻的患者代表。
“所以你是来赎罪的？”她甩出暗藏三天的质问。
浴室门突然洞开，江临裹着浴袍擦头发的动作顿住，水珠坠在他颤动的睫毛：“不，我是来给当年的手术刀讨个说法。”
（3）
午夜十二点的充电宝堆成临时工事。
林晚蜷在沙发缝里调试信号干扰器，江临的长腿侵占了大半个茶几。他突然伸手摘掉她的黑框眼镜：“你母亲设计审查问卷时说过，医疗AI应该像老式血压计——永远要给人留手动测量的权利。”
这是七天来第一次有人提起母亲不带着怜悯。林晚感觉鼻腔发酸，抓起抱枕砸过去：“江总监现在改走温情路线？”
抱枕撞翻咖啡杯，褐渍在《斯坦福医疗事故赔偿协议》上洇开。江临突然翻身撑在她上方，湿发垂落扫过颈侧：“温情是留给死人的，活人要玩……”
防盗门传来电子锁破解的嘀嗒声。
（4）
江临把林晚塞进衣柜时，她手里还攥着正在入侵微康数据库的手机。
樟脑丸气息与雪松香交织成危险的网，他的拇指按住她唇瓣：“星穹雇的黑客比王莉聪明十倍。”衣柜外传来翻找声，来人正在检查她藏在地板下的云端密钥。
呼吸在狭小空间里蒸腾，林晚突然发现他浴袍带子松了。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数清了那道疤痕周围有几处缝合痕迹。
“专心。”江临突然咬住她耳尖，“你手机屏保是我办公室的平面图？”
衣柜门缝透进冷光，黑影停在磨砂玻璃移门前。林晚感觉到他胸腔震动，才发现这混蛋居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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