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往生镜的裂痕中渗出粘稠黑雾。林小满被拽入镜中的瞬间,颈间阴阳珏突然倒转,珏心裂痕迸发的金光竟在虚空中撕开道缺口。她坠落在顾家祠堂的青砖地上时,腕间金砂魂丝正疯狂生长,将主持祭祀的顾家长老缠成茧蛹。
"孽障!"大长老的桃木杖劈碎魂丝茧,杖头镶嵌的饕餮目突然转动。林小满看清杖身缠绕的竟是自己前世的发丝,那些发梢末端都系着刻满咒文的青铜铃。铃声响起的刹那,祠堂梁柱间垂落的招魂幡无风自动,幡面浮现出她七世轮回的惨死画面。
顾临渊从镜中跃出时,心口的阴阳珏纹路己蔓延至脖颈。他剑尖挑起供桌上的婚书,泛黄的纸页在月光下显出血字:"癸未年七月半,顾林两家缔结阴契,以双生子血肉饲喂往生门。"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林小满扯断腕间魂丝,金砂落地竟开出曼珠沙华。花朵绽放的瞬间,祠堂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井。井壁刻满挣扎的人形,最上方那张痛苦的脸庞,赫然是少年时期的顾临渊。
井底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顾临渊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他锁骨下的咒印正在融化,金液顺着皮肤滴落,在井沿腐蚀出卦象纹路。大长老的饕餮目杖突然爆裂,飞溅的玉石碎片中飞出十二道黑影——竟是顾家历代夭折的嫡子怨灵。
"杀了他们!"大长老咳着黑血嘶吼。怨灵们裹挟着阴风扑来,却在触及林小满周身金砂时发出惨叫。她腕间魂丝突然暴长,如蛛网笼罩祠堂,每根丝线都串着枚青铜钱。当铜钱同时震颤发出镇魂音时,怨灵们突然调转方向,将大长老撕成碎片。
井中升起的青铜门上,往生二字正渗出血珠。林小满抚过门扉上双生子的浮雕,前世记忆汹涌而来:母亲林婉清将她和胞弟分别放入阴阳珏,弟弟的魂魄化为守门灵,而她的肉身成为永世轮回的钥匙。
"该结束了。"顾临渊的剑锋抵住她后心,"杀了我,往生门自会闭合。"
林小满转身时,剑尖己刺破她心口皮肤。金砂魂丝突然缠住剑身,她握住顾临渊颤抖的手腕:"你早知破阵之法,却陪我走到现在..."话音未落,青铜门轰然开启,门内伸出无数鬼手将两人拖入深渊。
坠落中,林小满看见往生门后的真相——根本没有什么阴阳交界,只有无数个重叠的顾家祠堂。每个祠堂里都在重复着换命仪式,她和顾临渊的残影在无数时空里挣扎轮回。
"找到阵眼!"顾临渊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她眉心。林小满的天眼突然灼痛,视线穿透层层幻象,最终锁定在某个时空的产房:稳婆正将刻着生辰八字的桃木钉,钉入新生儿的囟门。
阴阳珏突然离体飞出,击碎时空屏障。林小满抓住顾临渊跃向产房,在桃木钉落下的瞬间接住婴孩。怀中的婴儿突然睁开鎏金双瞳,肉乎乎的小手按在她心口,所有轮回场景如镜面破碎。
当金光散去时,他们站在现代医院的育婴室前。保温箱里的女婴正抓着半枚阴阳珏,监护仪显示她的出生时间——正是二十年前林家灭门那天的子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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