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小公爷却因为他人挑唆对她充满恶意。
“你真讨厌她?我们不信,除非你把她推到池子里去!”旁边一个小孩如是说道。
“你这个丑八怪!你为什么要和我定亲,你也配!都怪你!你长得这么丑,就应该去死啊!”
小男孩大声吼着,竟真的冲上去把沈妙玉推到锦鲤池里。
锦鲤池不深,淹不死人,可人是会害怕的,尤其是在充满恶意的环境下。
沈妙玉惨叫一声跌进池子里,头上沉重的钗环散下来,好看的衣服被水湿透,精致的妆容糊在脸上,让她脸上那块胎记看起来更加恐怖。
所有人围在池子边,没有人拉她,而是指着她嘻嘻哈哈。
“你们看她,真的好丑。”
“以为戴那么多首饰,就能掩盖面容的丑陋?丑八怪就是丑八怪。”
印象中那些人的脸逐渐变得扭曲可怖,那日的情景成了烙印在沈妙玉内心深处的心理阴影。也是从那之后,沈妙玉鲜少赴宴,纵然赴宴,也是寸步不离跟在顾氏身边。
和国公府的婚事,要是没有顾氏从中作梗,沈妙玉很清楚,这门亲事她无法拒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还得感谢这对母子。
换个人成亲,谁都以为她心有不甘,实际上她愿意的。
沈妙玉想起陈年往事有些晃神,君天墨视线扫过她脸上的胎记,眸光闪了闪。
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女子最是看重样貌,尤其是世家女子。
沈妙玉和国公府早早定下婚约,必然因为脸上的胎记从小被人议论。君天墨凝视着她的侧脸,她的一瞬晃神,会是想到什么事?
君天墨陡然想起自己被人追杀逃到庄子上,与沈妙玉初见的那一晚。
那是她赶了三日的路来到庄子上的第一日,因为久病未愈面容惨白,看见他出现在窗下时,眼底的惊恐与不甘。
那时的不甘,大抵是想到她才从沈府逃出来,要是就死在那夜,细细想来,确实有许多的不甘。
想到这,君天墨心一紧,当他想深究时,心里这一丝异样的感觉眨眼溜走,没留下痕迹。
沈妙玉没察觉君天墨看自己的眼神,看着满枝的梅花,想到自己将来的路应该如何走。
梅花开得再好,也有凋零的一日,就如她短暂的安宁,不加以经营,就会从手中溜走。
她既然到了庄子上,身边没有顾氏的耳目,不妨借此机会找点事做。
她说是沈府的大姑娘,如今不过是挂着个姓氏,从她被赶出府那日起,与沈府就再难产生交集,沈府无人会管她的死活。
沈府的产业与她无关,她孤身一人,总得有点东西傍身,她带出来的银子总有花完那日。
眼下还有些本金,不如把铺子打理起来,做些生意,大富大贵她不奢望,只要银子足够她和江琉江璃三个人养老送终就足矣。
沈妙玉拿过一块喜饼咬了一口,是绵密的豆沙馅,很是香甜,不愧是溢香楼的手艺。
“江璃,你去把钱匣子拿来,还有碎银子一共有多少,全部都数出来。”
江璃闻言一愣:“小姐莫不是打算买一份新婚贺礼?依奴婢看,不必吧。”
真要送的话,随便送点什么去得了,把他们送来的喜饼反送回去也无不可。
沈妙玉闻言轻笑:“谁要浪费这个钱?我是想清点一下名下的资产,自我出沈府那日起,沈府就己将我视作弃子,我想试着做些生意,多挣些家底。”
来到庄子上至今,这还是沈妙玉自己提起劲来想做点什么。
江璃眼里泪光点点,感动地不得了,只要大姑娘能打起精神,做什么都好。
“奴婢这就去拿!”江璃抹了眼泪,忙不迭去拿钱匣子。
江琉去把从沈府带出来的碎银子全点好,一起装在江璃拿出来的钱匣子里。
“大姑娘,我们一共有碎银六十三两,银锭百锭,金锭百锭,银票七千两。还有您带出来的铺面地契,除了银锭金锭存在箱子里,其他的全都在这了。”
沉甸甸的钱匣子接过来,沈妙玉打开盖子,把底下店铺的契书拿出来。
她这些年身子虚弱,顾氏防贼一样防着她,她根本没有任何挣钱的门路。就连请大夫,许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出的钱。
现在所有的钱财,是她母亲萧碧云的嫁妆,且只是嫁妆的一半,而所有的首饰头面,一件都没有带出来,全部都留在沈家。
当时她离开沈府,是以到庄子上将养为由头,沈家不可能让她浩浩汤汤带萧碧云所有的嫁妆离开,那不是在公然打沈家的脸么?
可沈妙玉不蠢,知道不带走,她到了庄子上,只有等着饿死的份。
和顾氏拉扯过后,沈家同意让她带走萧碧云一半的嫁妆,顾氏扣下另一半,美其名曰她到底是沈家的女儿,沈家不会真的不管她,另一半嫁妆等到她出嫁后再给她带走。
事实证明,沈妙玉的坚持是对的,如今她手里所有的资产,皆是母亲的嫁妆。早年她多病,所有的月例银子和逢年过节多添的钱,都用来抓药买药,根本没剩下几个子。
要是没有萧碧云留下来的嫁妆,沈妙玉到庄子上,靠着庄子这点营收度日,是等死。
她带出来的一半嫁妆里,有三家铺子的契书,不过萧碧云名下的所有铺子在她难产而亡之后,就是沈家在打理,至于营收如何,沈妙玉不清楚。
左右眼下在庄子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借此机会去铺子走一趟查查账。
本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可经商,不会有人说是抛头露面。得亏如此,不然沈妙玉要经商,还得费些功夫。
说来也巧,当时分嫁妆时,顾氏以她到庄子上静养需要时日为由,让她带走的商铺契书位置就在庄子下的城镇上。
这座城镇两面环山,水系发达,当地渔业发展的很好,来往的商船。
贸易发达的地方,经商的机遇就多,沈妙玉把文契收好,勾唇一笑,顾氏逼她远走时,大概没想到她这个病秧子居然还有心力想着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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