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指尖在青砖上抓出五道血痕。
夜露混着血腥气在舌尖漫开，他啐出一口血沫，翻过最后一道围墙。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在巷口炸开，箭矢擦着耳畔钉入砖缝，嗡鸣声震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落地时膝盖砸在碎石上，他闷哼一声滚进药圃。
紫藤花架在夜风里摇晃，垂落的藤蔓忽然缠住脚踝——那根本不是藤蔓，是某种活物在顺着裤管往上爬。
冷汗浸透的后背撞上竹帘，叮铃一声，檐角铜铃惊破满庭寂静。
"谁？"
月色漫过廊下素衣，来人提着琉璃灯的手指白得近乎透明。
哪吒眯起眼，看见对方腰间晃动的白玉禁步，绣着兰草的广袖被风吹得鼓起，像只随时要乘风而去的鹤。
"大夫？"
他咧开带血的嘴角，摸出怀中染血的银元宝抛过去。
"劳驾，治个伤。"
元宝骨碌碌滚到对方脚边，在青砖上磕出一声脆响。
满院都是苦艾与龙脑的气息，混着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却让哪吒莫名想起义庄棺材里长出的白灵芝。
素衣公子弯腰拾元宝时，发间垂落的银链掠过哪吒渗血的腰侧。
冰凉触感激得他浑身紧绷，却在闻到更浓的药香时放松下来。
哪吒看向满院子的草药，就以为敖丙是个病秧子大夫。
"刀伤三处，箭创入骨两寸。"
清泉般的嗓音淌过耳际，那人指尖悬着三根银针。
"公子可知道，追魂蛊顺着血脉游走的滋味？"
针尖突然刺入肩井穴，哪吒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的瞬间，看见银针尾部泛出诡异的靛蓝。
满架紫藤突然簌簌作响，那些"藤蔓"竟是一条条盘踞的赤链蛇，正朝着血腥味吐信。
"金疮药里掺了蛇莓。"
敖丙任他钳制，另一只手掀开他染血的衣襟。
"凝血草遇上追魂蛊，子时该爬到心脉了。"
月光照亮他颈间蜿蜒的青痕，像瓷器裂开的冰纹。
檐下铜铃又响，这次混着街巷外的梆子声。
“只要你救了我，待我恢复，五百两黄金答谢。”
哪吒突然觉得伤口发痒，低头一看，敷着草药的地方渗出诡异的青紫，像一条条扭动的蚯蚓在皮下蠕动。
“五百两黄金？”
敖丙的声音依旧清冷，仿佛这毒发作与他无关。
“听起来不少，可惜我不缺钱。”
哪吒心头火起，这小白脸是坐地起价？
他咬牙切齿：“那你想要什么？小爷我除了这条命，什么都能给你！”
敖丙没说话，只是用一种看将死之人的眼神看着他。
哪吒被看得心里发毛。
难道今天真要栽在这儿？
他不甘心的挣扎了一下，伤口更痒了，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哪吒的声音有些颤抖！
敖丙终于开口：“我要你替我做三件事。”
哪吒一愣。
“别说三件，三十件都行！只要你能救我！”
哪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敖丙唇角微勾，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药丸，递到哪吒嘴边：“吃了它。”
哪吒闻到一股清冽的药香，混着敖丙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让他莫名地安心。
他张嘴吞下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气瞬间传遍西肢百骸，原本火烧火燎的伤口也舒服多了。
“这是什么？”
哪吒好奇的问。
“龙涎丹。”
敖丙淡淡的说，“可解百毒。”
哪吒不经瞪大了眼睛。
这龙涎丹可是传说中的灵药啊！
这病秧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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