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芳看着那些人来了又走了,竟还没插上一句话,叹了一声,“老朽开医馆这许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你说他们无礼吧,他们还特意带着礼物登门拜谢;你说他们有礼吧,话也没说明白转头就走了!真是虎头蛇尾。”
说着上前一步打开摆在桌子上的箱笼,里面是十匹细布,还有摆得整整齐齐的十个银元宝,竟是一百两银子!
司徒芳拿出五匹布和五个元宝,招手叫过药童,让他拿到后院放起来,又从抽屉里取出五贯铜钱放在箱笼里,对刘巳说道,“昨天他们给了十两银子,也分你一半。这些都是你的了。”说着盖上箱子,往前推了推。
刘巳也没客气,把箱笼搬着放在桌子下面,对司徒芳拱拱手道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刘某带几个孩子逃难至此,正需要这些东西呢。”
言罢,药童从后院回来,对司徒芳说,“师父,东西放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去后院做饭?”
司徒芳点点头,“去吧,带着文浩几个,让他们帮你打打下手,做其他事也一样,能教的,你就顺便教教他们。”
药童恭敬地回答,“是!师父,瓦松记下了。”
几个孩子看看刘巳,刘巳对他们点点头。
看着几个孩子去了后院,司徒芳对刘巳解释道,“瓦松是我一位族兄的儿子,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父母相继去世,叔伯们都不愿意收养,我堂叔年纪老了,也无力抚养,就求到我这里,正好我缺一个药童,就把他留在身边了。孩子不是很聪明,但好在勤勉敦厚,我就想着把毕生所学传授与他,也算给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本了。”
刘巳由衷赞叹,“司徒掌柜也是宅心仁厚,我辈楷模!”
司徒芳摆摆手,“哪里,我之所以跟刘兄弟说这些,也是有些私心,希望刘兄平日能教导瓦松一二。”
刘巳连忙说,“应该的,司徒掌柜放心,定无所保留。只要他肯学,刘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巳就这样在宜安堂苟下来了,每日里带着孩子们早出晚归,颇有些上班打卡的感觉。来宜安堂看病的大多数是平民百姓,偶尔也有行商走卒,刘巳也能偶尔从中听到一些市井传闻,然而都与太子朝廷无关。如果只是刘巳带着两个孩子,这样还真是挺好的,但带着皇太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刘巳也是想着怎样才能联络到太子的人,还不会惊动三皇子,以完成太子殿下的托付。
这一天,刘巳几人回到家,文浩照例抱着一捆草料去喂骡子,文汇盯着东耳房窗台看了一下,连忙走过去,仔细查看摆在窗台上的树枝,喊刘巳,“爹爹你快来看!”
刘巳连忙走过去,只见窗台上有几根树枝摆成一个箭头的图案,箭头的方向指着南面。他疑惑地看着文汇,不知就里。
文汇拉着他走进屋里,低声跟他解释,“爹爹,那树枝摆成的箭头,是向我们传递信息,是说父亲的护卫在我们的南方。他们应该是发现了我们,在等待父亲的指示。他们应该并不知道父亲故去,很有可能是把爹爹当成父亲了。”
刘巳惊讶地问道,“他们是你父亲的护卫,怎么会认不出你父亲呢?”
文汇解释道,“父亲的护卫分几个等级,近身的一等护卫,像江淮他们,几乎都死了。剩下的护卫,都是二等以下护卫,他们只是认识父亲,所以并不是很熟悉,爹爹跟父亲长得很是相像,并且还有我在身边,他们认为爹爹就是父亲也不意外的。”
刘巳问,“他们可靠吗?”
文汇说,“他们都是从小就进了护卫营,应该是可靠的。”
刘巳又问,“那么,你是想跟他们走吗?”刘巳有些如释重负,然而又隐隐有些觉得此举不妥。
文汇皱着眉想了一下,缓缓开口,“他们只是普通的护卫,只会听命于人和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如果他们知道太子殿下己经不在了,他们最多能做到的就是誓死保卫我的安全。所以,不能让他们失去主心骨,爹爹你必须是太子殿下,即使你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会联络父亲其他的幕僚部下,到时候他们自然会知道怎样去做。不知爹爹可愿意帮我?”
刘巳说,“你父亲临终前的确托付我要要护你周全,荣登大宝……可是,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医者,就算我想帮你,可是我也不懂得朝堂之事,并没有雄才伟略,如何拥你荣登大宝?”
文汇说,“这段时间跟在爹爹身边,我觉得爹爹是一位宅心仁厚之人,这一点跟我父亲很像。我父亲对岐黄之术也是颇有研究的。你俩无论从外形还是从气质上都非常相像,不是十分亲近之人,是不会发现您不是太子殿下的。至于爹爹刚才所言,也并不是不能应对。父亲平素少言寡语,您到时候就尽量少言多听,凡事让幕僚部下们去做,您只要总结他们的汇报和建议,发布命令即可,总不会差到哪里去。爹爹?”
刘巳想了一下,说,“好吧。我试试看,那么下一步怎么做?”
文汇高兴地说,“谢谢爹爹!我替我父亲和大奉的百姓感谢您大义帮扶!”说着就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刘巳连忙扶起他,他继续说,“一会儿我给他们留个信息,让他们明天晚上来见。届时还需要爹爹与我一同接见他们,我们见机行事即可。”
两人说完话,就去灶房做饭,文浩文瀚喂完骡子,又清理马厩,把粪便堆在院子西南角厕所旁边,每天做饭烧得的草木灰也倒在那里,旁边有一小块菜地,种了些青菜葱蒜等简单易于打理的蔬菜,墙边种了几棵丝瓜眉豆葫芦等爬藤,刘巳趁机从空间里拿些蔬菜出来,也很方便。
现在刘巳有了稳定的收入,又跟太子的部下接上了关系,总算是有些如释重负,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巨大的风险!文浩文瀚两个孩子一无所知,无忧无虑,一夜好眠,但刘巳和文汇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都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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