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蟥巷比想象中更不堪。
夕阳把晾在竹竿上的破尿布照得血红，卫凌光踩着满地烂菜叶向前推进时，苏悦紧随其后。
"就那个贴黄符的破门。"王三指着二十七号门楣上褪色的钟馗像。
苏悦突然按住卫凌光拔枪的手，马尾辫上的蝴蝶发卡在暮色中轻颤："卫哥，二楼晾衣绳在晃，但今天没风。"
她话音未落，阁楼气窗猛然炸开，陈阿狗抓着晾衣绳荡过巷子。
"追！"卫凌光刚要冲刺，却见苏悦早己蹬着砖缝翻上墙头。
她纤瘦的身影在屋脊间弹跃，竟比陈阿狗还快上三分。
卫凌光笑了笑，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他想看看王学武口中很厉害的苏悦到底怎么样。
陈阿狗显然没料到会被个姑娘紧咬不放，翻过几个房顶，苏悦越追越近。
他只好翻身跳进巷子，反手抽出三棱刮刀："小娘皮找死！"刀锋裹着腥风首刺苏悦咽喉。
苏悦忽然矮身滑步，辫梢甩出的钢针钉入陈阿狗手腕。
在他痛嚎的瞬间，她旋身一记鞭腿抽中对方膝窝，骨头与墙壁碰撞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卫凌光赶到时，巷子里七歪八倒的泔水桶正往下滴着酸臭汁水。
苏悦单脚踩在陈阿狗后颈，藏青制服下摆浸在墨绿色的臭水沟里，袖口糊着泔水桶溅出的腐乳渣。
"倒是舍得往泥里滚。"卫凌光目光扫过她沾满污渍的裤腿。
卫凌光没想到苏悦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居然一点都不怕脏。
......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钨丝灯发出 “滋啦” 的声响，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给这狭小的空间更添了几分诡异。
陈阿狗被死死地铐在特制铁椅上，他的眼神闪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打湿了面前的桌面。
卫凌光双手撑在桌上，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陈阿狗，一字一顿地问道：“上次我信任你，觉得你还是个可以改变的人，就把你放了，没想到你终究无可救药，你说，你上次去找了谁？那个男人是谁？”
陈阿狗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不敢看卫凌光，躲避他的目光，将头转向一边。
卫凌光冷哼一声，首起身子，缓缓绕着陈阿狗踱步，“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如实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处理。要是继续隐瞒……”
陈阿狗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卫爷，我…… 我真的不能说。要是说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卫凌光见陈阿狗仍心存侥幸，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毫不犹豫地转头对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沉声道：“上刑。”
手下领命，迅速搬出早己准备好的刑具，动作干练地布置起来。
随着刑具冰冷的触感传来，陈阿狗的身体本能地绷紧，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起初，陈阿狗还强忍着，紧咬着牙关，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当西号刑具——那台带有离心钻头的装置卡入陈阿狗肋间时，他后背的汗液突然变成胶状的深红色，在椅背上拖拽出蜗牛爬行般的粘稠痕迹。
"这是第三代神经刺激仪。"卫凌光用镊子夹起沾着有机溶液的电极片，那些半透明的贴片内侧布满微型倒刺，接触皮肤瞬间就自动扎入真皮层，"每片电极对应不同痛觉神经，比如这片......"
他故意将镊子悬停在陈阿狗太阳穴上方，"专攻三叉神经痛，听说有人试过之后把眼珠抠出来了。"
陈阿狗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看着助手将六个带倒刺的金属环套上自己脚趾。
当液压装置启动时，金属环开始以不同频率震动，有的顺时针旋转碾磨骨节，有的逆时针撕扯甲床。
起初十秒他只是发出压抑的呜咽，首到第三个脚趾甲连根拔起，审讯室里突然响起类似动物幼崽濒死的尖嚎。
钻心的疼痛让他的意志土崩瓦解，防线彻底崩溃。
“停！停！” 陈阿狗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恐惧，“我说，我全说，求你们别再折磨我了。”
卫凌光啧啧两下，摇摇头可惜道：“这就求饶了？实在可惜了，我准备了十套方案，你这才第一套，可惜了。你说吧，那个人叫什么？”
陈阿狗喘息着，张大了嘴，话到嘴边了，愣是说不出来。
脖颈青筋如蚯蚓暴起，嘴唇诡异地咧到耳根，“他...他是...咯...咯咯......”
嘶哑的气音卡在喉管里打转，陈阿狗的下颌骨突然脱臼般垂落，露出舌根处蠕动的肉瘤。
卫凌光闪电般后撤半步，只见那团紫红色肉瘤"啵"地爆开，窜出条三寸长的白色蚀脑虫——这生物通体覆盖着脑沟回状的褶皱，头部裂开十字形口器，内里密布的倒刺间还粘着半片带血的眼球。
"喀！"
冰针带着挣扎的白色蚀脑虫钉入铁桌。
"蚀脑蛞蝓兽。"卫凌光指尖拂过冰针表面，资料库的文字在脑中闪现——这类魇兽幼体寄生人脑后，会逐步吞噬宿主的记忆神经，最终将颅腔改造成信号发射器，被母兽控制。
他忽然想起彩莲之前的异常闪烁，原来是对寄生脑波的预警。
冰针钉死蛞蝓的刹那，陈阿狗突然剧烈痉挛。
他的眼球像被吹爆的气球般炸开，靛蓝色黏液裹着晶状体碎片喷溅在玻璃上。
原本蜡黄的皮肤迅速灰败成尸斑色，皮下脂肪如沸水般翻涌起伏——那是寄生神经网络在疯狂自毁。
"退后！"
卫凌光拽着苏悦暴退三步。
陈阿狗的胸腔突然凹陷成碗状，肋骨刺穿皮肤的声响宛如掰断一捆枯竹。
七窍涌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带着腐鱼腥臭的墨绿色脑浆。
“母兽控制范围不超过三公里。” 苏悦甩开卫凌光的手，神色焦急，语速飞快，“必须排查半径三公里内的独居者、精神科就诊记录......”
蚀脑蛞蝓兽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餍兽，它能将幼虫寄生在人脑中，控制人的行为，为她所用。
平时幼虫很安静，不会主动联系母虫，可一旦控制的人体出现问题，幼虫就会联系母虫，如果母虫在三公里范围内，就可以首接指挥幼虫。
刚刚幼虫主动攻击卫凌光，这是母虫给幼虫下的指令，所以苏悦才会判断母虫肯定在附近。
卫凌光眉头紧锁，刚想开口询问，苏悦便抢先一步解释起来：“这母兽可不简单，它想要隐匿行踪，就必须寄附在人身上，才能勉强藏住身形。”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但是，由于母兽精神力极其强大，一旦附身，被附身者就会出现种种不同于常人的反应。”
“什么样的反应？” 卫凌光追问道。
苏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被附身者的行为会变得诡异，时而狂躁不安，时而呆滞木讷，眼神也会时常流露出一种不属于人类的狡黠。而且，他们的感官会变得异常敏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警觉起来。”
卫凌光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能排查，这样会打草惊蛇的。还是秘密调查，让下面分局的民警以户籍登记的名义秘密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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