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坏了他的脑子是吧？
苏棉脱口而出的辩解卡到了嗓子眼里，算了，跟他聊天容易猝死。
封于修好像也没指望她回答，人家突然停步，弯腰拾起一枚被潮水冲上岸的砗磲。
壳面上的年轮像凝固的海浪，他将它抛向远处时，砗磲在阳光下划出银弧，惊起一群贴着水面低飞进食的白鹭。
“......”
鸟哪里惹他了？
“看什么，不服？”封于修毫无做损事后的歉意，语气拽成了大爷。
他的冷漠眉眼是最好的诠释，眉骨微微隆起，眉毛像是用炭笔随意勾勒，稀疏却英挺，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桃花眼的眼皮下，眼眸如冰川下的湖水，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澜，无论望向何处，都藏着不易招惹的，坏。
苏棉把视线移开；“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封于修拆穿她；“后牙槽快咬碎了吧？”
“松松。”
她明明在背着他，面朝大海，后脑勺上又没有挂显示屏，他怎么看出来的。
还是说他在故意诈她？
苏棉倾向于后者，于是，她咬死不承认；
“我刚才在笑，你没看到？”
“说谎都不会！”
封于修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突然像发现猎物的雄鹰一样，猛地俯身首冲她而来，逼近她伸手扣住她后颈，迫使她转向自己。
苏棉踉跄半步，发梢扫过他腕间那只限量款的手表，金钱味混着咸涩海风扑面而来。
“看仔细了，”他指腹碾过她紧抿的唇线。“咬牙的时候这里会抽。”
冰凉的指腹剥开她的唇，迫使她启用两腮达到咬牙的效果，被迫抬起头他的脸一寸寸凑近，溅在她鼻尖的呼吸滚烫，封于修扯动唇角悠然嘲笑；
“瞪什么眼，你不会以为把眼睛瞪大，我就能跑进你心里了吧？”
“.......”苏棉。
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谎言被当场拆穿，热度灼的她整张脸都要烧起来，还不许她瞪眼了。
“封总观察入微。”她尽量让声音平稳，“不如转行当心理学家？”
封于修的骨相格外优越，当个商人身边尚不乏莺莺燕燕，若真转行到戴着金框眼镜的学者行业，一身白大褂加持下，估计门槛都能给踏平。
“做什么？想让我研究你。”他忽然松开手，指节蹭过她耳垂，“一天天猪八戒做美梦，净惦记我。”
“.........”
惦记你个毛线！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处三百六十度全景玻璃的建筑旁，足有六层楼高的海景别墅，奢华又大气。
这是哪？
早知道让向导送她回房间了。
不远处有情侣在海滩上嬉闹，女孩笑着在前面跑，男孩在后面追，追着追着两人就吻到了一块。
难舍难分的程度，似乎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哗......一声，
西装外套精准套在苏棉头上，她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深海蓝暗纹布料带着体温将她笼罩，苏棉闻到袖口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与淡淡的烟味——这是属于封于修的特殊标志。
布料摩擦声中，他的手掌按在她发顶，迫使她转身时，背对海面方向。
“.......”
她听见远处情侣的嬉闹声被海风揉碎，而他腕表指针走动的滴答声近在咫尺，苏棉蹙着眉头掀开笼罩的衣角。
封于修正垂眸看她，西目相对的瞬间，他眼底有暗潮在涌动。
对视几秒。
封于修歪着头，语气轻佻说；
“你妈没教你非礼勿视？”
“........”
能不能好好说话！
苏棉拿开盖在她脑袋上的外套扔给始作俑者。
“不能，与其管住我的嘴，你不如管理好自己的眼睛，”封于修也不恼伸手接过外套，又勾在了肩头上。
苏棉懒得跟着争辩，扔完外套就要离开。
“到门口了还要我请你，馋猫架子挺大，”封于修拉住她的衣角，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被迫留下，苏棉脾气很大；“到哪门口？”
“文盲啊，看不见西餐厅几个字？”
苏棉这才发现玻璃幕墙后竟藏着旋转门，门扉开合间，侍者躬身请客人们进门。
“我早上吃的饱。”
“谁管你吃的饱不饱，”封于修迈步往里走；“我吃饭要有人陪着，进来。”
行，陪着！
矗立在岛上的餐厅，格调不用想一定是高雅奢华的，脚下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泛着金线，每一步都像踏在莫奈的睡莲池里。
餐厅中央的位置，钢琴师弹奏的曲子音调悠扬轻缓。
“封先生，您的专属包厢己准备妥当。”领班弯腰，接过封于修拎在手上的外套，恭敬着把他们领入包房。
包厢门是整块琥珀色树脂玻璃，推开门瞬间，傍晚的风卷着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他好像对这里很熟，预定的包房除了在顶层外，还是整间餐厅观景最佳的角度。
几乎是坐在房间里不动，就能把整个岛屿的面貌，风景尽收眼底。
没等来服务员送菜单，鱼贯而入的前菜牛排，摆满了餐桌，服侍生端着酒水问；
“先生醒好的酒要给您倒上吗？”
封于修拿起手绢垫在膝盖上；“不然放着给你看。”
服务生憋着不敢反驳，悻悻地看向苏棉；“这是您女朋友吧？店内有赠送情侣的玫瑰花，两位需要吗?”
封于修也不反驳，一副看热闹的架势；“送上来吧，省的她老缠着我，又哭又闹的，痴情的很。”
服务生大抵是见怪不怪了，没有一丝意外，苏棉也懒得解释。
本以为开在岛上的饭店，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谁知牛排煎的软烂适中，沙拉和甜点也都实现了光盘行动。
一餐饭下肚舒舒服服的，塔上汹涌的情绪莫名释怀了。
苏棉吃的有点饱，倒水喝时，忽然发现封于修正首勾勾的看着她。
他的牛排没怎么动，单手搭在椅子上，服务生送来的花，被他揪光了花瓣，摆出的造型酷似一颗红心。
“吃的挺满意？”
苏棉轻轻点头，有一说一；
“原以为景点的食物不好吃，没想到出乎意料，对了，你之前来过这吗？”
“你大抵忘了我是谁，”封于修操着他那狂拽的语气；“天底下还能有我没去过的地。”
苏棉嘴唇动动；“女浴室你也去过？”
“.........”
话音落下她后知后觉抑郁了，怎么又一时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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