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走到凌云殿门口，停下脚步，对程幽若道：
“若儿，你先在殿外等等，娘一会儿便出来。”
“嗯。”程幽若满脸愁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程灵素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有些无奈，拍了拍程幽若的手后，迈步走进凌云殿。
王志见程灵素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迅速挥手布下一道隔音屏障。
“灵素你——”
王志刚欲开口，便被程灵素打断：“王轩死了。”
“唉！”王志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无奈：“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程灵素突然瞪大眼睛，愤怒地质问王志。
“我……”王志张口欲言，最后却什么都没说，颓然低头道：
“都怪我没有阻止那孽子，你如果心有怨气的话，我可以离开宗门，前往绝地赴死。”
“只求你不要迁怒于流云宗。”
程灵素死死盯着王志，脑中回忆起从前：
她本是王志在外救下的孤儿，王志见她资质不错，便将她带回流云宗。
王志的儿子王轩当时一千岁左右，却卡在化神三层迟迟不能突破。
王轩眼见正常修炼突破无望，不知从哪里寻了一套邪法，可以汲取阴体女子痛苦的情绪，来提升自身悟性。
而程灵素恰好是稀有的阴体。
王轩以收徒之名，将程灵素纳入门下，暗中却对她百般折磨。
程灵素不堪忍受，曾经偷偷找到王志告发王轩恶行。
可之后程灵素非但没等来救赎，反而受到了更严重的折磨。
从那以后，程灵素的心彻底死去。
后来程幽若的降生又让程灵素找到一丝存在的意义，她将全部的爱都倾注在女儿身上。
王轩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程幽若的存在，便将她养在流云城中，并允许程灵素每隔半个月探望一次。
从那以后，程幽若便成了程灵素生命中唯一的那道光。
首到程幽若十岁那年突然失踪，程灵素的光彻底熄灭。
自那天起，程灵素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仇恨。
王轩修炼邪法之后，修为连破两层，来到化神五层，但他的神志也被邪法侵蚀。
最后王轩像是受到邪神召唤，带着程灵素一起，来到一处祭坛。
王轩想要将程灵素献祭给邪神，哪曾想献祭途中，程灵素竟然自废阴体和修为。
没有收到合格的祭品，邪神被激怒，降下一道分身，将王轩吞噬。
程灵素倒在祭坛上，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渗出鲜血，可她浑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王轩。
看着王轩被邪神一点点吞噬，听着王轩口中发出的痛苦哀嚎，即便万虫噬身之痛加身，程灵素依然笑出声来。
邪神将王轩彻底吞噬之后，一步步向着祭坛走来。
程灵素轻轻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降临。
可谁曾想，她等来的不是死亡，而是一道万丈星芒……
……
程灵素从痛苦的回忆中醒来，愤怒地盯着王志：
“死？你知道我曾经过的有多痛苦吗？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死！”
“我知道！”王志老泪纵横，脸上满是悔恨与自责。
他颤抖着双手，扯开衣袍，露出胸口一道暗灰色的狰狞伤疤。
程灵素瞳孔一缩：“这…这是？”
王志惭愧地低下头：“当年你向我诉说那孽子的罪行之后，我便想阻止他的恶行。”
“可谁曾想，那孽子表面向我认错，却在我大意之时出手偷袭我，将我囚禁在后山，对外谎称我在闭关。”
“这道伤疤中蕴含着你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我对你的痛感同身受。”
“都怪我无能，都怪我没有教育好那孽子，才让你承受这等痛苦。”
“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流云宗是无辜的，希望你不要迁怒于宗门。”
程灵素能感受到王志胸口伤疤中散发出来的气息，那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痛苦的共鸣。
她的满腔怒火突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了。
“竟然是这样吗？”程灵素双目失神，低声喃喃道。
“灵素，流云宗虽说不是顶尖宗门，但也颇有底蕴，你继承宗门要比你独自一人闯荡方便太多。”
“而且有宗门在，也能给幽若那孩子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
王志喋喋不休地劝说着程灵素。
程灵素看向王志，脸上恢复了那副冰冷的神情，淡淡道：“别说了。”
王志闭上嘴巴，希冀地看着程灵素：“你愿意继承宗门吗？”
“可以。”程灵素轻轻点头。
王志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太好了，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我不需要你死。”程灵素冷冷道。
“嗯？”王志微微一愣。
“你在，流云宗更强大，若儿才能有更好的成长环境。”
“好！我一定照顾好若儿！”王志大喜过望。
“记住，你只是流云宗的太上长老！”程灵素瞪了王志一眼。
“好好好，我知道了。”
……
王志满脸笑容地和程灵素一起走出凌云殿。
看着门口等待的程幽若，王志兴奋地开口：“孙——”
程灵素迅速打出一道冰寒灵力将王志嘴巴冻上，随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志讪讪地低下头，用灵力将嘴巴解冻。
“娘，你们谈完了吗？”程幽若过来抱住程灵素胳膊。
“孩子，来让爷——”王志再次开口。
“滚！”
程灵素抬起一脚，将王志踢飞。
“娘，这是？”程幽若有些诧异。
“以后你少搭理这个怪老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程灵素没好气道。
“哦，我知道了。”
等在外面的长老们看见向他们飞过来的王志，赶忙散开。
砰！
王志大头朝下，狠狠摔在地上。
“呸呸呸！你们怎么不接住我！”王志愤怒地看着长老们。
“你一个化神境，还要我们来接？”
长老们瞪大眼睛，不知道王志抽的什么风。
“呵呵呵……”王志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笑出声来。
“宗主，你没事吧？”丹堂大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志转头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叫我宗主了，我己经将宗主之位传给灵素了。”
“那您还要离开宗门吗？”传功堂大长老问道。
“谁说要离开宗门了？我哪也不去！”王志大声道。
长老们面面相觑，虽然王志此刻的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但只要他不离开就好。
松了一口气后，长老们纷纷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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