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这雾真是绝了，遮天蔽日的。”萧夜寒坐在舱壁边，擦着棍子上的血迹。
苏黎头也没回，“雾气浓是好事，能藏咱们的行迹。”
“也是。”萧夜寒轻笑。
夜凌坐在一旁，匕首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眼神却始终落在苏黎身上。“刚才那帮家伙来得太巧了，像是知道咱们在这儿。”
“散兵游勇罢了，闻着血腥味扑上来的。”
陆霆渊闭目养神，语气却透着一丝警惕，“不过夜凌说得有理，这雾里藏不住秘密，铁鸦要是追上来，咱们得做好准备。”
顾言泽握着操纵杆，探照灯的光在雾中散成一片模糊的白色，他回头看了苏黎一眼：“油还够用，但这路况太烂，速度提不起来。苏黎，你觉得铁鸦多久能追上？”
“不好说。”苏黎皱眉，目光转向缩在角落的老鬼，“你不是说山谷另一头安全吗？现在又是野车队又是烂路，到底还有多远？”
老鬼被她盯得一哆嗦，干笑两声：“快了快了，出了这条小路，再翻过一道山梁，就到东山的废弃矿区。那儿地势高，藏身容易，铁鸦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废弃矿区？”
林若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那地方安全吗？我听说东山矿区以前闹过怪事，死了不少人。”
“嗨，传言罢了。”老鬼摆摆手，手里的小刀在腿上蹭了蹭，“都是以前矿工瞎编的，什么鬼魂啊、怪兽啊，吓唬人的。咱们只要小心点，铁鸦找不到那儿就行。”
苏黎冷哼一声，没接话。
她对老鬼的话向来只信一半，这家伙滑得像条泥鳅，满嘴跑火车，但眼下也没更好的选择。
她拍了拍舱壁，“顾言泽，稳住速度，别翻车。其他人，检查武器，随时准备。”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忙碌起来。萧夜寒从野车队抢来的物资里翻出一把生锈的砍刀，试了试锋利度，“比棍子好使，苏黎，要不你拿这个？”
“留着自己用。”苏黎瞥了他一眼，拍了拍手里的斧子，“这家伙够我使了。”
夜凌低头擦着匕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萧夜寒的殷勤有些不屑。
陆霆渊则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着军刀，动作一丝不苟。
林若把木棒放在腿边，顾言泽专心开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苏黎，像是在等她的下一道指令。
战车颠簸着前行，雾气似乎越发浓重，能见度低得几乎让人怀疑探照灯是不是坏了。车内的气氛压抑而紧张，只有履带碾地的声音和引擎的低吼在回荡。
突然，苏黎猛地抬手：“停！”
顾言泽反应极快，一脚踩下刹车，战车猛地一顿，舱内的人差点撞在一起。萧夜寒揉着撞疼的脑袋，嘀咕道：“又咋了？”
“有东西。”苏黎眯起眼，耳朵贴近舱壁，声音压得极低，“听。”
众人屏住呼吸，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雾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拖行，伴随着低沉的金属碰撞声，不急不缓，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啥玩意儿？”萧夜寒瞪大眼睛，手里的砍刀握紧，“野兽？”
“不是。”夜凌皱眉，“太有节奏了，像机械。”
陆霆渊睁开眼，军刀己经握在手里，“铁鸦的侦察机？”
“不可能。”顾言泽摇头，“侦察机没这么重的落地声，这像是……什么东西在爬。”
苏黎目光一沉，转头看向老鬼：“你知道什么？”
老鬼被她盯得缩了缩脖子，吞了口唾沫：“我……我也不确定啊！东山这块儿是有传言，说矿区以前实验过什么机器，后来失控跑了，但那都是老黄历了，谁信啊？”
“现在我信了。”苏黎冷笑，站起身，“下车，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舱盖打开，一股湿冷的雾气扑面而来，苏黎第一个跳下去，斧子握在手里，落地时溅起一圈泥水。
夜凌和陆霆渊紧随其后，分列她两侧，萧夜寒拎着砍刀跳下来，顾言泽和林若跟在后面，老鬼磨蹭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只好也跳下来。
雾气浓得像一堵墙，探照灯的光只能照出几米远的距离，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那诡异的拖行声越来越近。
苏黎眯起眼，手势示意众人散开，她自己则缓缓向前走去。
“苏黎，小心点！”萧夜寒低声喊道，手里的砍刀攥得指节发白。
她没回头，只是微微点头，脚步稳健地踩在泥泞的地面上。
雾中，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浮现，高大而畸形，像是一堆废铁拼凑成的怪物。
它的“腿”是一对巨大的履带，碾过地面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上半身则是扭曲的机械臂，末端挂着锈迹斑斑的钩爪，拖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痕。
“这是什么鬼东西？”萧夜寒瞪大眼睛。
“矿区的遗留物。”陆霆渊眯眼，军刀横在身前，“看样子是废弃的挖掘机改造的，可能是自动运行的。”
林若缩在顾言泽身后，声音发颤，“那它为什么朝咱们来？”
“可能是侦测到热源或者声音。”顾言泽皱眉，手里的扳手握得更紧，“这玩意儿不像是铁鸦的，但也不好对付。”
苏黎冷哼一声，斧子一甩，“管它是什么，挡路就砍了！”
话音未落，那机械怪物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声音，履带猛地加速，朝她冲过来。
钩爪挥舞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苏黎侧身一闪，斧子狠狠劈向一根机械臂，火星西溅，金属碰撞的巨响在雾中回荡。
“上！”陆霆渊低喝一声，军刀刺向履带缝隙，试图卡住它的移动。夜凌则从侧面扑上去，匕首精准地扎进机械臂的关节，试图破坏它的平衡。
萧夜寒挥着砍刀冲上去，却被钩爪扫中，整个人摔进泥里，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这玩意儿忒硬了！”
顾言泽和林若站在外围，试图用扳手和木棒干扰怪物的动作，老鬼则缩在战车边，手里的小刀抖得像筛子。
机械怪物的动作虽慢，但力量惊人，一爪拍下，地面都被砸出一个坑。苏黎翻身躲开，斧子再次劈向履带，砍出一道裂痕，油液喷溅出来，溅了她一脸。
“打它的动力源！”她抹了把脸，大喊道，“履带下面有油管！”
陆霆渊会意，军刀猛地刺进履带下的缝隙，油液喷得更多，怪物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夜凌趁机跳上它的背部，匕首狠狠扎进一个冒着火花的零件盒，电光闪烁，怪物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摇晃着倒向一边。
“干得漂亮！”萧夜寒爬起来，砍刀劈向另一根机械臂，砍出一道豁口。
苏黎喘着气，斧子狠狠砸向履带的裂痕，伴随着一声巨响，履带彻底断裂，怪物轰然倒地，冒出一阵黑烟。
雾中恢复了寂静，只剩众人粗重的喘息声。苏黎擦了把脸上的油污，目光扫过那堆废铁，冷声道：“这玩意儿要是矿区的产物，那前面估计还有麻烦。”
“还打吗？”萧夜寒揉着摔疼的肩膀，“我胳膊都快断了。”
“别废话，上车。”苏黎转身走向战车，“老鬼，你最好祈祷前面没更大的麻烦，不然我第一个砍了你。”
老鬼干笑两声，赶紧跟上去。
众人陆续爬回车内，顾言泽启动引擎，战车再次轰鸣着前行，雾气掩盖了那堆废铁的残骸，也掩盖了他们疲惫却坚定的身影。
车内，林若小声问：“苏黎，咱们真的能到安全的地方吗？”
苏黎靠着舱壁，闭上眼，声音低沉却坚定：“能。只要我们在，就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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