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捏着嬷嬷还给她的那锭银子有些怅然若失。
她想到了家里疼爱自己的奶奶,但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寒风掠过御花园,林楚楚指节泛白地攥着那锭银子,青石板上蜿蜒的暗纹硌得她脚心发疼。
远处传来断续蝉鸣,恍惚间竟与记忆里老宅院落的夏蝉重叠,她仿佛又看见祖母倚着门框,用褪色的绢帕包着冰糖葫芦等她归家。
可宫墙太高,连南风都吹不进来。
就在林楚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不远处的另一个凉亭内,庄嫔正悠闲地坐着,手中端着一杯香茗,眼神不时地在周围游移,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啪!"金丝楠木茶几上的茶盏发出清脆叩响。
庄嫔斜倚在缠枝牡丹纹锦垫上,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鎏金护甲划过鬓边颤巍巍的累丝金凤。
三寸高的花盆底绣鞋踏着满地碎金似的阳光,茜色云锦宫装将满园春色都压得失了颜色。
她忽然眯起描画精致的丹凤眼,远处那个素色身影,像根银针扎进瞳孔。
"那是......"护甲掐断半朵木香花,汁液染红指尖。
她微微眯起眼睛,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十分眼熟。
"回娘娘,是乾清宫的宫女。"大宫女碧绿躬身时,发间金镶玉步摇纹丝不动。
记忆如淬毒的银簪刺进太阳穴——她想起来了,是之前那个胆敢和自己顶嘴的宫女。
庄嫔忽然轻笑出声,腕间翡翠镯子磕在石桌上,惊飞了正在啄食的朱顶雀。
“素锦、云锦过来。”
被唤的两名宫女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靠近庄嫔
庄嫔附上素锦和云锦耳边,低声嘀咕了些什么。
两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脸上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碎琼乱玉般的笑声中,主仆二人踏上九曲回廊。
碧绿捧着羊脂玉盏的手指微微发颤,盏身螭龙纹在日光下流转着诡谲的光。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素锦与云锦即将交错的刹那,碧绿突然踉跄着向前扑去。
只听 “啪” 的一声脆响,玉盏坠地的脆响惊破满园寂静,恰似宿命撕裂的帛音。
与此同时,林楚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摔倒在地。
她的手掌擦过地面,被粗糙的石板划破,渗出了丝丝鲜血。
还没等林楚楚反应过来,她就被团团围住。
"作死的蹄子!"碧绿的哭喊声尖利如锥,"这可是暹罗进贡的雪魄盏!"
云锦用尖锐的声音喊道:“哎呀,你这宫女怎么如此莽撞,竟然撞坏了庄嫔娘娘如此珍贵的玉盏!”
林楚楚坐在地上,看到不远处庄嫔眼角精心描绘的飞霞妆正在颤动,像淬了毒的蝶翼。
心中顿时了然,这一切显然是庄嫔故意安排好来针对自己的。
还没等她开口辩解,几个太监便匆匆赶来。
他们不由分说地架起林楚楚,将她拖到了庄嫔的面前,然后用力一推,林楚楚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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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婢女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云锦指着林楚楚道
“娘娘,这个宫女走路不长眼睛,一下子就撞了过来,把您心爱的玉盏给撞坏了!”
素锦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啊,娘娘,这玉盏可是您的心爱之物,就这么被她给毁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庄嫔听着婢女们的话,脸上却不见几分怒意。
"本宫记得你。"温热的气息带着麝香扑在耳畔:“你是乾清宫的人,之前吴公公带着你。”
护甲划过脖颈的力度恰到好处,既未破皮见血,又留下蜿蜒的红痕
“你说你弄坏了陛下的御赐之物,本宫该如何罚你。”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鸷,甩掉林楚楚的脸颊
“来人,此婢女撞坏了陛下送予本宫的玉盏,是对陛下的大不敬!给本宫把她拖下去,重重地杖责二十大板,让她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
林楚楚看着她娇艳的面容?,却有着最歹毒的心肠。
她深知庄嫔在这后宫之中向来跋扈,说得出就做得到。
若是真的被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就要丢了。
“娘娘明鉴!”她突然昂首,首视着庄嫔的眼睛,语气不疾不徐:“庄嫔娘娘,刚刚是这两位姐姐突然冲过来撞的我,所以才摔坏玉盏,单凭她俩的话怕是不能定我的罪。”
绛色裙裾如毒蔓缠上林楚楚的脚踝,鎏金护甲再次掐住她下巴:“好伶俐的一张嘴,不知毒哑了会怎么样。”
喉间护甲的压迫感让声音发颤,"奴婢是陛下殿中的人,纵有万死,也该由皇上发落。"
话音未落,左脸己挨了火辣辣的一掌,金镶玉护甲在颊侧刮出细长血线。
庄嫔听到林楚楚竟敢如此反驳自己,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区区一个婢女,竟然还敢拿皇上出来压我,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这后宫之中,本宫说的话就是规矩。
今冲撞了本宫,损坏了陛下赏赐给本宫的玉盏,本宫今日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这后宫之中谁才是能做主的人!
来人啊,别听她废话,给本宫行刑!”
说着,她便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然。
那些太监们听到庄嫔的命令,便再次围了上来,准备动手。
林楚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她突然想起了系统:“统子,救命。”
冰冷的声音穿入耳膜【抱歉宿主,我无法对现实干预】
此时,路过的宫女和太监甚至不敢往这边看就匆匆离开。
大家都知道庄嫔的脾气和手段,更别提有人敢上前求情。
林楚楚则跪在地上,双手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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