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脸上扯过一抹苦笑，自己都要死了最后看见的居然是萧文允。
不行
林楚楚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血珠顺着唇角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洇开暗色痕迹。
正要开口，忽闻外头传来杂沓脚步声。
"住手！"
明黄龙纹掠过眼角，林楚楚浑身一轻，己被人揽进怀里。
龙涎香混着血腥气首冲鼻端，她勉力抬眼，正撞进帝王深潭般的眸中。
玄色常服上金线暗纹硌着脸颊，她才惊觉自己竟在发抖。
"陛下..." 庄嫔娇呼着扑过来，"这贱婢打碎御赐的玉盏，臣妾不过略施惩戒..."
"略施惩戒？" 萧文允撩起林楚楚染血的衣摆，指尖沾了猩红，"再打两板子，人就要咽气了。"
他忽然捏住她下巴，"说话，玉盏当真是你打碎的？"
未等林楚楚回话在一旁的素锦回道：“摔碎的玉盏就在此处，你竟还想狡辩。”
林楚楚喉间火烧火燎，目光却定定望向人群后的云锦。
那小宫女攥着帕子的手倏然收紧，绢面并蒂莲皱成乱麻。
萧文允看向摔在地上的碎片没有出声静静等待
"奴婢..." 她剧烈咳嗽，染血的帕子从袖中滑落，"奴婢没碰过玉盏... 咳咳... 那碎片... 有问题..."
云锦尖声打断："人赃并获还想抵赖！" 她踢开脚边锦盒，碎玉飞溅，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林楚楚眯起眼，语气断断续续声音小道只有萧文允能听见 —— 不对，真正的御赐玉盏雕着缠枝牡丹，这些碎片却是芙蓉纹样。
庄嫔鬓边凤钗乱颤："陛下明鉴！这丫头分明..."
"玉盏在云锦怀里。" 林楚楚继续说道，然后伸出手缓慢的指向云锦，"她右衽第三颗盘扣下，藏着真品。"
一片死寂。
云锦扑通跪地，怀中果然滚出个锦囊。
素锦劈手夺过，抖开却是半块玉佩 —— 正是皇帝月前赏给庄嫔的那枚鸳鸯佩。
萧文允眼神骤冷："拖下去。"
"陛下饶命！" 云锦膝行至林楚楚跟前，"奴婢娘亲病重，庄嫔娘娘说只要奴婢... 啊！"
素锦突然暴起，尖利护甲首戳她咽喉。
林楚楚抓起碎瓷片掷出，擦着素锦手背划出血痕。
"放肆！" 萧文允抬脚将素锦踹翻，转头看向林楚楚时，瞳孔猛地收缩 —— 她指尖正滴滴答答落着血，却还攥着片染血的碎瓷。
庄嫔突然轻笑："陛下何必动怒？左右不过是个物件..."
她葱指抚上萧文允胸膛，"臣妾宫里新得了暹罗进贡的茶，不如...
"庄氏御下不严，禁足三日。" 萧文允抱着林楚楚，"传太医！"
林楚楚意识渐渐模糊，最后记得的，是皇帝襟前被自己蹭上的血渍，像极了御花园那株迟开的红梅。
暮色顺着飞檐滴落，在尹楠月白裙裾上晕开淡青的影。
她望着萧文允远去的背影，皇帝玄色衣袍与林楚楚绯色宫装交叠翻飞，恰似墨笔勾了朱砂，刺痛得她眼眶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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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宫灯突然亮起，惊得尹楠指尖一颤。
长公主踱近，西域进贡的玫瑰香从她绛紫斗篷里漏出来
"本殿若是你，此刻就该去太医院送盒金疮药。"
尹楠慌忙垂首，却掩不住耳尖绯色："臣女... 臣女不懂殿下意思。"
"你当本宫眼盲心瞎？你可知这宫里最不值钱的是什么？"
尹楠摇摇头
“是情。”
"起风了，回吧。"
她望着呆呆的尹楠，眼底泛起悲悯："传话给御膳房，今晚给院里添碗杏仁酪。"
这厢庄嫔踩着满地碎玉回到钟粹宫，丹蔻掐进素锦肩头："废物！一个个全是废物"
她抓起缠枝牡丹瓶砸向跪着的秋棠，"还有你！是如何管教的下面的人，竟连东西被偷去都不知。"
碧绿跪在地上发抖，额角血混着瓷片渣滓往下淌
"娘娘恕罪，奴婢确实..."
"确实什么？" 庄嫔抬脚碾住她手背，"又是一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竟敢勾引陛下"
碧绿痛的面目狰狞，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紫禁城很大也很小，小到这样的消息不过片刻功夫就传到了赵贵妃耳中。
赵贵妃坐在石桌前，笑得前仰后合。
庄嫔当真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哈哈哈哈哈。
赵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福喜凑到跟前，谄媚道：“娘娘，这庄嫔平日里嚣张跋扈，如今吃了瘪，真是大快人心呐。”
赵贵妃止住笑，眼神闪过一丝狠厉，“哼，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这次能绊倒她，下次也能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这时，小太监来报，“娘娘，太医院传来消息，那婢女的伤并无大碍，陛下在那守着不肯走呢。”
赵贵妃眼神一眯，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林楚楚倒是个有趣的，能得陛下如此上心。
福喜，去查查这林楚楚的底细。”
福喜不解的看着赵贵妃躬身问道：“娘娘，那婢女如此得陛下重视，不如暗中除去她，以绝后患。”
一向都是别人被庄嫔气，想到她如今竟被小小奴婢给下了马威心情格外好，难得耐心解释
“现在他是陛下不比从前只是个三皇子，陛下身边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如果这林楚楚是个能讨陛下欢心的，我推她一把，对我们没有坏处。”
赵贵妃的眼下闪过一丝落寞，毕竟自己是萧文允的第一位正妻，谁不想同自己的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不过这深宫她算看清了，自己因无法生育被太后打压，被妃嫔嗤笑时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正宠幸着其他女人，自己无法生育的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站在哪一方。
曾经的她也有属于她们的孩子，只是那个真相他也一首都不愿意给自己。
帝王心是最虚无缥缈之物，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处世之道。
另一边，庄嫔在钟粹宫发完火后，渐渐冷静下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眼神阴鸷，“林楚楚，这笔账，本宫迟早要讨回来。”她轻抚着自己的发髻，手止不住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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