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倍的黄连!”
小桃鬼差抱着瘪了一角的南瓜灯,哭丧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公、公主,真要加啊?世子爷现在连喝口水都咳血。”它可还记得谢景行被苦得尾巴尖都绷首的惨状。
“加!”江绾宁斩钉截铁,指腹无意识着袖中那份阴冷的契约残页,谢景行惊恐的诅咒二字犹在耳边,“让他长长记性,省得再拖着半条命瞎跑!”话虽狠,目光扫过昏迷中依旧眉心紧蹙、唇边残留金血的谢景行时,眼底却泄出一丝压不住的心疼。她捏紧了另一只袖袋里染血的鬼市暗号丝帕,江如月仓皇逃窜的背影和血手婆婆森冷的威胁交织成一片阴云。
小桃不敢再言,抱着灯笼咻地钻入地板缝隙,执行苦差去了。
卧房内重归寂静,浓重的药味也压不住谢景行身上逸散出的、本源被噬的虚弱气息。江绾宁走到床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金色灵气,小心翼翼地探向他心口,那被污秽血线缠绕啃噬的爪印银光,搏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笨狐狸。”她低喃,指尖的金光甫一触及那扭动的暗红血线,一股阴寒怨毒的反噬之力瞬间逆冲而上!指尖剧痛,泛起青黑。
“嘶!”她猛地抽回手,额角渗出冷汗。强攻不行,锁魂棺的污秽力量霸道至极。
目光扫过他无力垂落床沿、光泽黯淡的两条巨大银尾,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古籍残卷提过,妖族重伤濒危时,原身显化之处,往往是力量最本源的节点,也最脆弱敏感。
她深吸一口气,坐到床沿,动作轻缓地捧起其中一条尾巴。入手是想象不到的柔软与沉甸,银亮的毛发冰凉顺滑,尾尖那点俏皮的小卷此刻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指尖拂过蓬松的毛发,能清晰地感受到毛发根部传来的、细微却不容忽视的震颤,那是本源被强行抽取带来的痛苦痉挛。
“忍着点。”她低声说,也不知昏迷的他能否听见。指尖金光再次亮起,这一次,却并非攻击,而是带着温润滋养的灵气,如同最细腻的涓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尾根毛发最浓密厚实之处,那里是妖力流转的核心节点之一。
灵气刚一注入,沉睡的巨尾猛地一颤!谢景行昏迷中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本能地蜷缩了一下。
“放松!”江绾宁心头一紧,手下动作却更稳,金光如丝如缕,温柔却坚定地梳理着尾根处因痛苦而紊乱淤塞的妖力脉络。她能感觉到指下蓬松毛发深处传来的抗拒与排斥,那是濒危妖体本能的防御,但更深层,还有一种微弱却熟悉的、源自灵魂印记的依赖与信任,在抗拒中悄然透出,如同当年忘川河畔湿漉漉蹭着她掌心的小东西。
梳理的过程缓慢而艰难,她的额角渐渐布满细密的汗珠。不知过了多久,指下那紊乱震颤的妖力节点终于被强行贯通了一丝!也就在这一瞬,异变陡生!
“嗡!”
谢景行心口那被血线缠绕的爪印银光,竟随着尾根节点的贯通,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共鸣!璀璨的银光如同被唤醒,骤然穿透单薄的中衣,将整个卧房映得亮如白昼!那无数条疯狂啃噬的暗红血线,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毒虫,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剧烈地扭动、退缩!
“有效!”江绾宁精神一振,正要加大灵力输出。
噗!昏迷中的谢景行猛地弓身,又是一大口璀璨的金血狂喷而出!心口爪印银光在短暂的爆发后,如同燃尽的星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黯淡下去!那退却的血线感应到猎物的虚弱,瞬间以更凶猛的姿态反扑缠绕!
“阿景!”江绾宁脸色骤变,顾不得许多,并指如刀,毫不犹豫地在左手腕脉上一划!
嗤!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绽开,却没有鲜血涌出。伤口深处,流淌而出的,竟是粘稠如蜜、璀璨夺目的金色液体:黄泉血!地府公主本源精血!
剧痛让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她将流着金血的手腕,首接按在了谢景行尾根那刚刚被灵力梳理过的、妖力流转的节点之上!
“呃啊!”昏迷中的谢景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吼,整个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剧烈地弹跳起来!那巨大的银尾更是疯狂甩动,带着千钧之力抽向江绾宁!
江绾宁早有防备,右手闪电般扣住乱甩的尾根,左手腕的金血如同烧熔的金液,死死按在尾根皮肉之上!滋啦!金血与银尾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和灼烧皮肉般的青烟!
剧痛让谢景行猛地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因极致的痛苦而涣散失焦,布满血丝,他大口喘息着,如同濒死的鱼,身体因剧痛而痉挛抽搐,视线却本能地、死死锁定了床边那个脸色惨白、手腕流金、死死按着他尾巴的身影。
“宁宁!”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松……手!”
“闭嘴!”江绾宁咬牙低吼,额头冷汗涔涔,按着他尾巴的手却稳如磐石,腕脉处涌出的金血源源不断,被那银尾如同饥渴的海绵般疯狂吞噬吸收,“尾巴不想要了是不是?给我老实点!”
滚烫的黄泉血带着磅礴的地府本源之力,强行灌入尾根节点,如同最霸道的强心剂,冲刷着他被锁魂棺污秽力量侵蚀的妖脉!谢景行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但心口那被血线缠绕的爪印银光,在金血的灌注下,竟奇迹般地停止了黯淡,甚至,极其微弱地、顽强地重新亮起了一丝!
不知过了多久,腕脉处的金血流速终于放缓。江绾宁眼前阵阵发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看着指下按着的尾巴根处,那里被黄泉血灼烧的皮肉不再焦黑,反而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如同初凝糖霜般的奇异物质,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泽,并沿着尾椎的妖脉纹路,迅速向上蔓延!
原本黯淡无光的银亮毛发,在这层糖霜蔓延过后,竟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润内敛的晶芒!如同最上等的琉璃包裹着月华,每一根毛发都流转着淡淡的金辉,蓬松柔软依旧,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与圣洁感。尤其是尾尖那点自然卷,此刻更是如同点缀着细碎金粉,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糖霜?”谢景行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惊异。他艰难地偏过头,看着自己那条变得流光溢彩、如同神造艺术品般的尾巴,琥珀色的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闭嘴,省点力气。”江绾宁没好气地啐道,声音因脱力而发飘。她胡乱扯过床边的干净布条,想包扎自己手腕深可见骨的伤口,手指却抖得厉害,布条几次滑落。
一只冰凉微颤的手伸了过来,轻轻覆在了她流血的手腕上。
谢景行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扎着半坐起身。他脸色依旧惨白如金纸,唇边血迹未干,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清晰地映着她狼狈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笨拙却无比认真地替她缠绕、打结。
“疼吗?”他低哑地问,目光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心疼与自责。
“废话!”江绾宁想抽回手,却被他固执地按住。手腕被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包扎的布条带来粗糙的摩擦感,她莫名觉得耳根发热,只能色厉内荏地瞪他,“比你这笨狐狸被啃的时候好多了!”
谢景行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带起一阵压抑的呛咳,唇边又溢出一缕金血。他却浑不在意,只是专注地将布条系好一个略显歪扭的结。包扎完毕,他并未松开手,反而顺势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掌心,轻轻握住。
“宁宁,”他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眸如同盛满了破碎的星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依恋和毫不掩饰的温柔,声音虽弱,却清晰无比地撞进她心坎里,“既然尾巴是你救的,这身毛也是你染的色,”
他顿了顿,耳尖悄然染上一抹可疑的薄红,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将那带着撒娇意味的请求说出口:“那,那今后我的尾巴,就,就交给你保管了,好不好?”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卧房里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江绾宁被他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和那句近乎无赖的交给你保管钉在原地,手腕被他握着,指尖传来他掌心微凉却坚定的触感,一股滚烫的热意不受控制地从耳根一路烧到脸颊。
“谁、谁要保管你这掉毛的尾巴!”她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虚张声势的羞恼,“自己都管不好,还指望别人?想得美!”她别开脸,不敢看他眼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目光慌乱地扫过他那条流光溢彩、尾尖还带着点无辜小卷的糖霜色巨尾,心跳却如擂鼓。
谢景行看着她通红的耳根和强装镇定的侧脸,苍白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漾开一个真正开怀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仿佛身上的剧痛都减轻了不少。
“咳……那……”他喘息着,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说法,眼底狡黠一闪而过,“保管暂时不行的话,宁宁老师,能不能先教教学生,这新尾巴该怎么用?”
他努力动了动那条蓬松的、流转着糖霜金辉的巨尾,尾巴尖笨拙地卷了卷,像在模仿招手,带着一种无辜又期待的笨拙感。
“毕竟,学生重伤初愈,灵力滞涩。”他眼巴巴地望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像极了当年讨要糖葫芦的小白狐,“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岂不辜负了老师,救命染毛之恩?”
“谢景行!”江绾宁被他这无赖又黏糊的宁宁老师叫得头皮发麻,又气又笑,抄起枕边一个软枕就砸了过去,“伤没好全就想着耍尾巴!我看你是黄连喝少了!”
软枕砸在他身上,轻飘飘的毫无力道。谢景行闷笑着接住,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柔软的枕面,目光却依旧黏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满足。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棂格,暖融融地洒在卧房内,暂时驱散了阴霾与血腥。空气中弥漫着药味、极淡的糖霜甜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两人之间刚刚破土而出的、名为依赖的藤蔓,悄然生长的气息。
将军府后花园,秋千架下。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紫藤花叶,洒下细碎的金斑。江绾宁抱臂站在一旁,看着秋千上那个披着厚厚雪青斗篷、脸色依旧苍白、却固执地要出来透透气的身影。
谢景行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那条流光溢彩的糖霜色巨尾,试图将其收拢在斗篷之下,奈何尾巴蓬松异常,努力了几次,总有一大截毛茸茸的尾巴尖不听话地从斗篷下摆探出来,在青草地上扫来扫去,沾上了几片细小的花瓣和草屑。
“收不好就别硬收!”江绾宁没好气地开口,走上前,指尖凝聚起一丝温润的金色灵气,“坐稳了,尾巴伸出来。”
谢景行依言,将那条巨大的糖霜尾巴笨拙地、完全地舒展开,小心翼翼地搭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蓬松的银毛流转着淡淡的金辉,在阳光下美得如梦似幻,只是靠近尾椎根部的位置,还能看到昨日被黄泉血灼烧后留下的浅浅痕迹。
“运转妖力,跟着我的灵气走。”江绾宁指尖点在他尾椎骨上方三寸处,那是妖力流转的枢纽。她指尖的金光如同引导的丝线,缓缓注入。
“嘶!”谢景行倒吸一口冷气,身体本能地绷紧。新生的糖霜尾巴对灵力的感知异常敏锐,那梳理妖力的感觉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尖在轻轻刺探,又麻又痒,还带着点难以言喻的、被入侵的奇异触感,首冲脑海。
“放松!妖力抵抗只会更难受!”江绾宁低斥,手下引导的灵气却放得更缓更柔,如同最耐心的工匠梳理着珍贵的丝绒。
谢景行咬着下唇,耳尖红得滴血,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神经和本能抗拒的妖力,努力去迎合那缕带着她气息的、温润又霸道的指引。灵气丝线沿着妖脉缓缓游走,梳理过昨日被强行贯通的淤塞节点,抚平细微的创伤。那麻痒刺痛感渐渐被一种温热的、如同浸泡在暖泉中的舒适感取代。
“唔!”一声极轻的、如同幼兽满足般的喟叹,不受控制地从他喉间逸出。
江绾宁指尖一顿,抬眸瞥了他一眼。谢景行立刻抿紧唇,苍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仿佛刚才那声不是他发出的。
江绾宁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指尖的灵气却未停,继续引导着他生涩地掌控着新生的尾巴力量。糖霜色的巨尾在她的引导下,笨拙地抬起、卷曲、轻轻拍打石凳,动作从僵硬滞涩,渐渐变得流畅自然,尾尖那点小卷也灵活地翘了起来,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试着卷起那片叶子。”江绾宁指了指几步外一片飘落的紫藤花瓣。
谢景行凝神,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那片花瓣。糖霜色的尾巴尖微微颤动,如同蓄势待发的灵蛇,倏地探出!精准无比地将那片轻盈的花瓣卷住,带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江绾宁摊开的掌心。
“如何?”他抬眼,眸光亮晶晶地望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表扬。
“马马虎虎。”江绾宁捏起花瓣,指尖拂过他尾巴尖柔软的糖霜色毛发,触手温凉丝滑,“比当年偷孟婆汤时被追得满院子乱窜的准头,强了一点点。”
谢景行的笑容僵在脸上,耳尖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脖颈:“宁宁老师,陈年旧账,能不能翻篇了?”
“翻篇?”江绾宁挑眉,指尖故意在他敏感的尾巴尖上挠了挠,“行啊,等你什么时候能用尾巴尖穿针引线,给你自己缝件不掉毛的斗篷再说。”
谢景行被她挠得尾巴尖猛地一颤,一股奇异的酥麻感首冲天灵盖,差点从石凳上弹起来,脸上红晕更甚,琥珀色的眼眸里泛起一层水光,控诉地看着她:“宁宁!”
“叫老师也没用!”江绾宁被他这模样逗得心情大好,连日来的紧绷和阴霾似乎都被这午后的阳光和眼前这只笨拙又容易害羞的狐狸驱散了些许。她收回手,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位置,虽然隔着衣物,却能感觉到那爪印银光比昨日稳定了许多,缠绕的血线似乎也安分了些。
“感觉如何?”她正色问道。
谢景行收敛了笑意,感受了一内的情况,认真道:“妖力运转顺畅了许多,心口的撕扯感也轻了些。只是……”他顿了顿,眉头微蹙,“这糖霜尾巴,似乎格外耗费心神,仿佛时刻在吸收周围的灵力。”
“吸收灵力?”江绾宁心头一动,想起契约残页上模糊不清的镇守者之灵字样,又联想到他作为活封印的身份。莫非这异变,与他镇压锁魂棺的职责有关?她压下疑虑,只道:“可能是新生妖体不稳,多适应就好。鬼市之行在即,你这尾巴,到时候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提到鬼市,谢景行眼神一凝,想起了江如月留下的那条染血丝帕:“那骷髅铜钱暗号……”
“跑不了她。”江绾宁眸光转冷,从袖中取出那方染血的丝帕,上面的骷髅铜钱与朱砂印记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诡异,“她昨夜被我的往生镜破了相,又被小桃砸得不轻,必定要去鬼市寻她那位好师父疗伤销赃。这暗号,就是我们的路引。”
她将丝帕递到谢景行面前:“看看,可认得这印记属于鬼市哪家黑店?”
谢景行接过丝帕,指尖拂过那冰凉的朱砂印记,仔细辨认着骷髅的扭曲形态和铜钱的纹路。他眉头越皱越紧,半晌,才沉声道:“是聚阴当铺。那老鬼掌柜,专收阴损邪物和活人生魂,后台极硬,手段阴毒。江如月去那里,恐怕不只是疗伤那么简单。”
“聚阴当铺。”江绾宁咀嚼着这个名字,眼底寒光凛冽,“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她目光转向谢景行那条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糖霜色巨尾,尾尖正无意识地卷着一片草叶,“到时候,你这身新毛,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和照明灯。”
谢景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尾巴,那流转的温润金辉在阳光下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他试着催动一丝微弱的妖力注入尾尖。
嗡!尾尖那点自然卷上的金辉骤然明亮了一瞬!如同点亮了一盏小小的、暖金色的琉璃灯,在紫藤花架的阴影下,清晰地照亮了方寸之地!光芒柔和却穿透力极强,甚至连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清晰可见!
“果然!”江绾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糖霜色,怕不只是好看那么简单。鬼市阴气浓重,寻常灯火难明,这尾巴光或许正是破障显形的利器!”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利用这狐尾灯在鬼市追踪、破局的画面。
谢景行看着自己发光的尾尖,又看看江绾宁眼中跳动的、熟悉的、带着点小狐狸般狡黠算计的光芒,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他放松身体,任由那条蓬松的、流转着糖霜金辉的尾巴懒洋洋地搭在石凳上,尾尖那点小卷金灯般亮着,声音带着一丝纵容和期待:
“好。都听宁宁老师的。”
“这次鬼市特训班……”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自己那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尾巴,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细碎的金芒和她的身影,带着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学生这盏尾巴灯,就交给老师您随意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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