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唯一的儿子,侯府的世子爷,与丫鬟苟且被杀死。
蒋氏此刻痛不欲生,含泪审视安宁。
会是她吗?
不是她,小时候的安宁,死一只小鸟都要哭几日,她哪有那个谋算?
转念又想,安宁用五年的时间做成了京都最大的酒楼,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安宁,是你做的吗?!”蒋氏发髻散乱,罕见的失了当家主母的气度。
安宁两行清泪滚落,不是为沈嘉昊,而是为姚氏,也为前世惨死的自己。
“母亲,竹青虽是我屋里的人,恐怕早与哥哥暗通款曲,竹青是我的丫头,我怎忍心让她下场凄惨。母亲若是疑我,可以请尹大人重新审理。”
二房三房的人鲜少掺和侯府的事情,但安宁从小就性子乖顺,他们也不相信是安宁做的。
“行了,此事与安宁无关。”侯爷发了话,挥手叫人把蒋氏拉起来。
蒋氏和沈玉婉还在哭嚎,沈嘉昊屋里的女人们也是期期艾艾。
沈中正敏锐的觉察到,此事己经被有心人盯上了,此刻竹青就关在皇城司,他们也没办法见到人,要翻案就会牵扯出霁月酒楼的事情。
正值侯府选择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这种小事都处理不了,齐王恐怕再也不会多看武阳侯府一眼了。
他这个爵位是如何得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时候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好在他沈中正的儿子多。
思及此,他暗叹一口气,“这个逆子,也是咎由自取,都散了吧!”
话毕,猛然瞥向安宁,那婀娜的身段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朱唇紧咬,眉目含泪,美得不可方物,当真是一件好礼物。
蒋氏轻轻按住了欲言又止的沈玉婉。
儿子己经死了,再如何也无法改变结局。
侯爷对她己无半点情爱,但她的主母之位还是稳稳的坐着。五房小妾没人敢造次,她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她还有玉婉,还有......
男儿之死,或马革裹尸,或福泽苍生。
沈嘉昊死的很不光彩,侯府草草埋葬了沈嘉昊,对外宣称沈嘉昊得了癔症,神志失常,才做下蠢事。
安宁嗤笑,前世她也经常得癔症,父亲都不知道换个说法。
蒋氏偷偷为沈嘉昊做了法事,又哭了几场,病倒了。
期间三公子沈嘉文多次探望蒋氏,蒋氏并不搭理。
沈嘉文是三姨娘樊氏所出,与安宁同岁,今年十七,还未娶妻。
安宁没有探望蒋氏,她是有理由不去的,她刚刚“痛失”兄长,又差点被母亲“冤枉”,自然要伤心几日。
蒋氏不提去茶语楼的事,安宁只当没这回事。
她在院子里种起了花草,又请来工匠将院子的几处破损修缮。
“姑娘,安老爷来信儿了,己经安顿好了,让姑娘抽空过去看看。”李嬷嬷将字条递给安宁。
安宁看完嘴角弯起了弧度,“也该将酒楼要回来了。”
她不急,蒋氏会来找她的。
三日后,蒋氏身边的庄嬷嬷来到毓灵苑。
手里捧着个梨花木锦盒。
“大小姐,这套头面是夫人的嫁妆,夫人叫您明日去茶语楼时戴着。”
庄嬷嬷叹了口气又道:“世子去了,夫人急火攻心,那日的事,也有口无心,您就别挑夫人的理了。”
说着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套精致奢华的红宝石头面。
安宁本能的呼吸一滞,仿佛这套精美的头面淬了剧毒。
前世母亲送来这套头面,她满心欢喜,后来才知道,这头面是贾太傅送的。
安宁稳住了心绪点头道:“多谢母亲,我知道了,嬷嬷多宽慰母亲。”
庄嬷嬷又夸了安宁善解人意云云,正要离开。
安宁摸着妖妖柔顺的毛发,冷冷说:
“有个事要仰仗嬷嬷给母亲提个醒,听说安贵己经逃走了,霁月楼的房契在安贵手上,咱们侯府可不能强占百姓的铺子,事情闹大了,父亲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庄嬷嬷脸色难看,只好讪讪应是。
李嬷嬷看着庄嬷嬷离开的背影,“姑娘真要去那茶语楼?”
“去!母亲的一番苦心不能糟践。”沈玉婉不是爱抢她的东西吗?这么好的姻缘,便让给沈玉婉。
安宁本是不爱算计的性子,可如今一切都由不得她了。
假死失败,新身份暴露。想要逃离侯府,要么嫁人,要么立女户。
可她的亲事半点不由她,何况她两世为人,早己看透,女人永远别想依靠男人逆天改命。
那就只剩立女户这条路了,这是一条艰难而又危险的路。
本朝对女户的审查非常严格。夫亡又无子的寡妇,亦或是父母双亡无兄弟的孤女,才有可能立女户。
况且她己经十七岁,本朝律法规定:女子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
安宁收起了思绪,还是先解决了眼下的难题吧!
她盯着红宝石头面半晌,心下有了主意,“这套头面婉儿一定喜欢!”
“都出去吧!大小姐要午休了。”李嬷嬷听出了安宁的话头,打发走下人,转身关上门。
......
翌日一早,用过早饭。
安宁只身去了沈玉婉的院子——冷香居。
一炷香后李嬷嬷跟来。
院子很是奢靡,丫鬟婆子也比毓灵苑多出一倍。
院里槐花树己经长高了,那是佛堂西侧挪过来的。只因玉婉一句“喜欢”,槐花树便移植到了冷香居。
“姐姐来做什么?”玉婉神色不好,看样子没少哭。
她向来与沈嘉昊亲厚,从小只要是她喜欢的,沈嘉昊都会替她抢过来。衣服、首饰、吃食、包括男人。
安宁神色淡淡不答话,只将梨花木锦匣打开。
沈玉婉的眼睛瞬间亮了,“你怎么会有红宝石头面?”
晶莹玉润的红宝石在阳光下尊贵无比,确实好看,红宝石本就是稀有之物,能有一副耳坠子就很有排面了,何况是一整套头面。
“母亲给的。”安宁说。
“既是母亲给你的,姐姐拿给我是来炫耀的吗?”
沈玉婉警惕了几分,她知道母亲不喜姐姐,怎会将如此贵重的头面给安宁。
“母亲想用这头面换霁月楼,这头面我拿着烫手,便给你吧!”
安宁话毕便往外走,出了院子,见李嬷嬷正焦急的原地转圈。
“大小姐,听说靖王此刻就在茶语楼......”李嬷嬷故意说“靖王”两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后面的话,冷香居的丫鬟没有听到。
安宁回到院子,换了衣裳匆匆出门。
车夫刚要打马,就听身后传来妹妹玉婉的声音。
“姐姐等等我!”
安宁冷笑,沈玉婉果然上当了,掀帘瞧过去,只见玉婉身着双蝶云纹千水裙,一整套红宝石头面熠熠生辉。
沈玉婉本就生的美艳,这套头面衬得她更是光彩夺目。
马车缓缓前行,安宁斜倚在车壁假寐,玉婉有些兴奋,一路都坐得端方得体。
到了茶语楼,玉婉拢了拢裙裾下车,却见安宁不动。
“姐姐不上去吗?”
“你去了,我就不去了。”安宁笑着说。
沈玉婉说:“好!姐姐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安宁点头。
沈玉婉很是自得。
靖王在里面,沈安宁不去正好!那样就没人抢自己的风头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阳光洒进茶语楼。
三楼雅间里的商璟言用手遮挡烈日,瞧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嘴角浮起一抹玩味。
“无影,本王今日未曾用早膳,去霁月楼。”
“王爷,咱是用了早膳才出府的。”无影糊涂了。
“本王又饿了!”
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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