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谁让你戴这头面的？”
沈中正气急。
玉婉来不及躲开，被泼了一身的茶水。
愣了半晌才说：“是大姐姐送我的，怎么了母亲？”
蒋氏：“你去了哪里？”
玉婉被爹娘的表情吓住了。
“茶语楼啊！”
蒋氏捶胸顿足，“那个孽障，果然是煞星。”
安宁不在场，她终于能发泄一下情绪了。
沈中正的心一点点往下沉，那贾太傅向来好色，这头面就是贾太傅送来方便“验货”的。
再看玉婉今日这打扮，玉婉这是被安宁摆了一道啊！
安宁那丫头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正此时，门房小厮来报：“侯爷，贾府送来了帖子。”
蒋氏的心咯噔一下。
沈中正打开帖子看罢，又狠狠甩了沈玉婉一个巴掌。
“蠢货！五日后，去贾府赴宴吧！”
沈玉婉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惊恐万分，那贾太傅比父亲的年龄都大，该死的沈安宁！
她捂着脸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父亲，是姐姐害我，父亲为我做主，我不要嫁到贾府。”
蒋氏上前搀扶起玉婉，心疼道：
“也不是全无办法，帖子上只说邀请侯府嫡女，到时候只让安宁带着红宝石头面去......”
“你是想把两个女儿都送进太傅府？我丢不起这人！”沈中正打断蒋氏。
略微沉吟又道：“两个都去，兴许贾太傅就瞧上了安宁，她是长姐，己经十七了，理应先考虑她的婚事。”
一副头面两个嫡女戴，很难不让贾太傅遐想，可贾太傅要是自己瞧上了安宁，就要来与武阳侯府商议换人，这样武阳侯府就有了商谈的主动权。
沈中正是男人，他对安宁的容貌很有信心。
至于玉婉，他另有打算。
“去给宁儿置办两身像样的衣裳。”沈中正话毕，气呼呼的去了常姨娘的院子。
蒋氏看着沈玉婉，心都要碎了，嘉昊己经去了，婉儿决不能给贾太傅做妾，又搂着玉婉哭了一场。
“婉儿别急，娘亲会替你想办法的，先说说这头面是怎么回事？”
蒋氏担心安宁己经知道了她和侯爷的谋划。
沈玉婉：“姐姐说您给她头面是为了换酒楼，她受不起。她到了茶语楼没有下车。”
蒋氏眸色深邃，那个孽障这么做，到底是因为酒楼的事，还是？
总感觉沈安宁变了，不似小时候的单纯乖顺。
落日将毓灵苑染成了橙红色，安宁坐在回廊前看霁月楼的账本。
李嬷嬷打探到了消息，匆匆回来。
“姑娘，成了，贾太傅下了帖子，邀请二小姐五日后赴宴。”
话毕，李嬷嬷喘着气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安宁一杯自己喝。
李嬷嬷不到西十岁，风韵犹存，手脚麻利，却总穿着粗布衣裳。
年轻时因貌美，遭蒋氏忌惮，送到了安宁身边，从那以后，李嬷嬷便往老气打扮，再没穿过鲜亮的衣衫。
安宁放下手中的账本，吐出一口气，又看着李嬷嬷将廊下的灯火点亮。
“嬷嬷，挑个丫鬟近身伺候吧！”
李嬷嬷吹灭了火折子，“老奴累点没什么，可姑娘是侯府嫡女，总不能走哪儿都带着我这个老货吧？”
安宁：“嬷嬷不许妄自菲薄。”
李嬷嬷眼底的慈爱再也藏不住，“姑娘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安宁：“前院洒扫的阿满吧！”
李嬷嬷：“那丫头有把子力气，昨儿瞧见她一个人拎两桶水，就是人情不够练达些，总是一个人。”
安宁：“那就要辛苦嬷嬷好好调教了。”
人情不练达不打紧，前世她被关在佛堂，李嬷嬷也被发卖了，她饿了两天，只有阿满给她偷偷塞过一个馒头。
后来又多次维护她，被母亲发现后挨了一顿打。
李嬷嬷：“行，我好好教她，用不用查查阿满的底细？”
安宁：“不用！”阿满的底细她再清楚不过。
主仆两人正说着，蒋氏领着庄嬷嬷进来。
暖黄的灯光将毓灵苑照的温馨，映衬着蒋氏那张慈爱的脸。
“宁儿，贾西公子今日就在茶语楼，娘是想让你们相看一番的，你怎的把头面送给了婉儿？”
安宁：“庄嬷嬷说那头面是母亲的嫁妆，如此贵重的物件该给婉儿。”
蒋氏佯装打了旁边的庄嬷嬷一下，“都是这个老货办事不利！”略微沉吟又道：“都是娘的女儿，娘的东西，就是宁儿的！”
安宁懒得拆穿蒋氏的虚伪，“哥哥己经死了，也不需要前程了，我与贾西郎的婚事也没必要了。”
蒋氏从怀里掏出了帕子，眼泪簌簌而下，“宁儿，你非要戳母亲的心吗？你哥哥去了，娘总要为你的前程筹谋。那贾西郎样貌才情都好，娘也是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
安宁：“贾西郎样样都好，这亲事便给婉儿吧！我不想嫁人。”
蒋氏：“宁儿不要任性，你都十七了，再说哪里有妹妹越过姐姐先嫁人的道理。”
安宁：“那就都不要嫁好了。”
蒋氏：“贾太傅不是咱们家能得罪起的，己经说定的事，怎能言而无信？你爹爹这些年如履薄冰的，你多体谅他。”
“贾府己经下了帖子，你走一趟，那贾西郎要是瞧不上你，此事便作罢，你爹爹也不为难不是吗？”
安宁全身一阵恶寒，“我不去！”语气坚定。
蒋氏擦了泪，坐首身体不再说话，也不离开，似在思考什么，屋里静的落针可闻。
安宁转身要走，却听蒋氏突然淡漠道：“宁儿，你三番五次忤逆上亲，娘也不怪你，想来是身边人挑唆的，这李婆子不能留了，赶明儿发卖了她，娘再给你寻个好的。”
安宁背对着蒋氏轻轻蹙眉，贝齿轻咬，府里下人的卖身契都在蒋氏手里，她确实有那个权利。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李嬷嬷连忙跪地道：“夫人，发卖了老奴不打紧，您多疼疼大小姐吧！”
安宁转身扶起李嬷嬷，嘴角斜起一丝苦笑。
“好！我去！”
李嬷嬷心疼安宁，还要说什么，安宁紧了紧她的手，李嬷嬷垂头退在一边，她知道姑娘自有主意。
蒋氏己经换上了慈母脸，“宁儿，娘会给你置办衣裳和首饰，婉儿有的你也有。”
说完领着庄嬷嬷离开。
安宁咬牙：非要这么恶心她是吧？那便让母亲的宝贝婉儿从今往后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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