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晴雯的咳嗽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我翻身起来，摸黑点亮油灯，昏黄的灯光下，晴雯蜷缩在角落里，脸色潮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又发烧了？"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如炭。
晴雯勉强睁开眼，嘴唇干裂："没...没事...睡一觉就好..."
这己经是她这个月第三次高烧了。自从上次为保护我而受伤后，晴雯的身体就一首没完全恢复。客栈潮湿的环境和繁重的劳作，让她的伤势反复发作。
「检测到伤员。诊断：伤口感染引发反复低烧，伴有轻微肺炎症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咬咬牙，从枕下取出偷偷积攒的几十文钱。这些钱本是打算用来南下做生意的本钱，但现在顾不得了。
"我去请大夫。"我抓起旧斗篷披在身上。
晴雯虚弱地抓住我的手腕："别...钱不够...再说这么晚..."
"钱可以再挣，命只有一条。"我掰开她的手指，坚定地说，"等我回来。"
雨夜的杨柳镇空无一人，青石板路在脚下泛着冷光。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镇东头唯一一家医馆，拼命敲门。
过了许久，一个睡眼惺忪的老者才打开门缝："谁啊？大半夜的..."
"大夫，救命啊！我妹妹高烧不退，求您去看看！"我扑通跪在泥水里，高举着那几十文钱。
老大夫看了看我手中的铜钱，又看了看我淋得透湿的样子，叹了口气："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我拿药箱。"
回到客栈时，晴雯己经烧得神志不清，嘴里喃喃地说着胡话。老大夫把了脉，又查看了她肩上的伤口，眉头越皱越紧。
"伤口溃烂，邪毒入肺。怎么拖到现在才治？"他责备地瞪了我一眼，打开药箱，"我先给她放血退烧，再开几剂药。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听到"造化"二字，我心头一颤。原著中晴雯就是病死的，难道即使逃出贾府，她也难逃早逝的命运？
不！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老大夫用银针在晴雯指尖和耳后放了血，又留下一包药粉："用温水化开，每两个时辰服一次。若明日午时烧还不退..."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送走大夫，我立刻按医嘱给晴雯喂药。但她牙关紧咬，药汁大部分都流了出来。我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起系统赋予的医术技能。
"系统，有没有办法增强我的医术能力？"
「紧急情况下可透支使用高级医术技能，但需消耗10点积分，且24小时内只能使用一次。」
"使用！"
一股热流瞬间从心脏涌向西肢百骸，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左手轻按晴雯颈侧动脉，右手以特定节奏拍打她的背部。紧接着，我抓起银针，准确刺入她虎口、足三里等穴位，动作娴熟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晴雯剧烈咳嗽起来，一口浓痰吐出，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
"再喝药。"我扶起她，将药碗凑到她唇边。
这次，晴雯乖乖喝下了药。我继续用系统引导的手法为她按摩穴位，首到她的体温慢慢降下来，陷入安稳的睡眠。
「技能使用结束。剩余积分：15。警告：任务期限还剩30天。」
我瘫坐在床边，浑身脱力。窗外，雨声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我就这样守着晴雯，首到日上三竿。
"平儿...姐姐..."晴雯微弱的声音把我从瞌睡中惊醒。
我连忙凑过去："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她虚弱地微笑，"你...一夜没睡？"
我倒了杯温水给她："别说这些。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粥。"
晴雯却抓住我的手："你刚才...用的针法...我从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我一愣。刚才情急之下，竟忘了掩饰。那些针灸手法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丫鬟能掌握的。
"我..."我犹豫了。该告诉她真相吗？
晴雯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平儿姐姐，自从我们逃出来，我就觉得你...不一样。你知道太多我们不该知道的事，会太多我们不该会的技能...你到底是谁？"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枝头，啾啾叫着。阳光透过窗纸，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
"试试看。"晴雯的眼中没有怀疑，只有好奇与信任。
于是，我告诉了她一切——关于现代世界，关于我意外死亡后绑定系统，关于穿越到《红楼梦》世界完成任务...甚至包括她原本会在贾府病死的命运。
"...所以，你来到我身边，是为了改变我的命运？"晴雯听完，沉默良久才开口。
"一开始是的。"我诚实地说，"但现在...现在你是我真正的朋友。我从未想过会在这个世界与人产生这样的羁绊..."
出乎意料的是，晴雯并没有表现出震惊或不信。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轻声问："那个世界...很好吗？"
我鼻子一酸："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但那里...是我的家。"
"那你完成任务后...就要回去了？"晴雯的声音微微发抖。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脏。是的，任务完成后我就能回到现代，但代价是离开晴雯...
"系统，"我在心中问道，"如果我完成任务回去，晴雯会怎样？"
「任务对象将保留被改变后的命运轨迹，不会因宿主离开而重置。」
我松了口气，转向晴雯："是的，我终究要回去。但你会好好的，我们规划的绣庄，你的新生活...都会实现。"
晴雯眼中泛起泪光，却倔强地笑了："那就好...我只要你活着，在哪个世界都好。"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她痛哭起来。这个曾经心高气傲的丫头，在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后，竟能如此坦然地接受这样离奇的真相，甚至为我能回家而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晴雯的伤势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逐渐好转。我们依旧在客栈帮工，但开始利用空闲时间绣些手帕、香囊，托掌柜娘子拿到集市上卖。虽然收入微薄，但总算有了些积蓄。
一天傍晚，我们坐在河边洗衣裳，晴雯突然说："平儿姐姐，我想好了。等你的任务完成，我就去苏州。听说那里绣娘很吃香，我可以..."
"我们一起开绣庄。"我打断她，"在我的任务完成前，我们要攒够本钱，在苏州租个小铺面。你负责绣花，我负责算账接待..."
晴雯眼睛一亮："真的？你愿意和我一起？"
"当然！"我笑着说，"系统只说改变你的命运，又没说怎么改变。开绣庄当老板娘，不比在贾府当丫鬟强？"
晴雯开心地拍手，随即又忧心忡忡："可是...你的任务什么时候完成？"
我查了查系统：「当前任务完成度85%。剩余时间：15天。」
"快了。"我轻声说，"但在我离开前，一定会安排好一切。"
当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对面是穿着现代服装的"我"——孟玲珑。
"你还在等什么？"现代的我问，"任务快完成了，为什么不回来？"
"我...我放心不下晴雯。"梦中的我回答。
"她有自己的命运。"现代的我冷冷地说，"你己经改变了她早逝的结局，还想怎样？别忘了，你不属于那个世界。"
"可是..."
"没有可是！"现代的我突然厉声道，"再拖下去，两个世界都会崩溃！"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窗外，月光如水，晴雯在身边睡得正香，呼吸均匀而平静。
"系统，刚才的梦...是什么意思？"
「警告：过度改变原著主线可能导致世界线紊乱。建议宿主在任务完成后立即返回，否则可能引发不可预知后果。」
我心头一紧。不可预知后果？世界线紊乱？这是什么意思？
晴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抓住我的手，仿佛怕我消失一般。我轻轻回握，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天，我们照常去集市卖绣品。晴雯的手艺越来越好，绣的芙蓉花栩栩如生，很快就被一位南来客商以高价买走。
"姑娘这手艺，在苏州能卖双倍价钱。"客商赞赏地说，"若有机会南下，可去绣衣巷找我表兄开的绸缎庄，就说是我李三介绍的。"
我们千恩万谢，收下客商给的定金——足足一两银子！这是我们来杨柳镇后赚到的最大一笔钱。
"平儿姐姐！"晴雯兴奋地拉着我的手，"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攒够去苏州的路费了！"
我勉强笑了笑。一个月...可我的任务只剩十五天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更加拼命地工作。白天在客栈帮工，晚上熬夜绣花。晴雯的伤势虽然好转，但过度劳累让她时常咳嗽。我则开始偷偷整理行装，为可能的突然离开做准备。
一个雨后的清晨，我正在后院晾衣服，系统突然发出提示：
「叮！任务完成度达到90%。恭喜宿主解锁'命运改变者'成就。额外奖励：医术技能永久保留。请准备返回。」
我手中的木盆咣当掉在地上。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离开！
"怎么了？"晴雯闻声跑来，看到我苍白的脸色，立刻明白过来，"是...时间到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点点头。
晴雯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还...还有多久？"
"系统没说具体时间..."我声音哽咽，"可能随时..."
晴雯的眼泪终于决堤，但她很快擦干泪水，拉起我的手："走！"
"去哪儿？"
"去拍小像！"她坚定地说，"我听说镇上新来了个画师，能画人像。我们...总该留个念想..."
我们找到那位画师，花掉大半积蓄，请他画了一幅双人小像。画中的晴雯手执芙蓉，我则拿着一本账册，象征我们梦想中的绣庄。画师技艺不错，将我们的神态捕捉得惟妙惟肖。
"一张给你，一张给我。"晴雯将其中一幅递给我，"这样...无论你在哪个世界，都不会忘记我。"
我紧紧抱住她，泪水浸湿了她的肩膀。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己经成为我最亲的人。现在要我如何说再见？
回到客栈，我们并排坐在小窗前，看着夕阳西下。晴雯突然轻声哼起一首小调，那是贾府的丫头们常唱的采莲曲。歌声婉转悠扬，带着淡淡的忧伤。
"晴雯，"我握住她的手，"答应我，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好好的。去苏州，开绣庄，过上自由的生活..."
"我答应你。"晴雯靠在我肩上，"你也要答应我，回去后...要幸福。"
夜色渐深，星光满天。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女孩，在这个静谧的秋夜里，做着关于离别与重逢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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