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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背叛者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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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 霍然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监视屏上扭曲的画面里,那个高大的人影轮廓正用身体一次次猛烈撞击着厚重的铁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门框痛苦的呻吟和簌簌落下的灰尘。那个嘶哑、破碎、充满绝望的声音,确实是林默!

背叛者!射出毒针的人!他还有脸回来?!还提李院长?!提父亲?!

愤怒和警惕如同毒蛇瞬间攫住了霍然的心脏!他的手指死死按在门边的警报按钮上,只需要轻轻一压,安全屋预设的最后一道防御机制——强电流门禁和高压气体喷射——就会瞬间启动!足以将门外的人变成焦炭或废人!

“别…别信他…” 未熹然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脸色惨白如纸,看向门口的眼神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刻骨的恨意。刚刚经历的精神撕裂和被强行切断与霍染深层连接的剧痛,让她对林默的背叛有着切肤之痛!是他!是他带来了那根毒针!是他亲手将霍染推向了Ω的魔爪!

霍染也站了起来,她的动作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迟缓,眉头紧锁,眼神中是纯粹的、面对危险和未知的警惕。她下意识地挡在未熹然和霍然身前,这个保护的动作几乎是本能的,但那份曾经深入骨髓的、不顾一切要将未熹然护在羽翼下的决绝感,却淡薄了许多。屏障,己经生效了。

“开门…求你们…” 门外的撞击声变成了虚弱的拍打,林默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濒死的喘息和咳血的杂音,“血清…我拿到了…能逆转…能修复…”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最后的疯狂和孤注一掷,“是李院长…用命换来的线索!相信我…最后一次!”

“血清?修复?” 霍然的心猛地一跳!他猛地看向地上那个装过“原始基因锚点”血清的空玻璃管!难道还有另一种血清?能修复被“回响”协议破坏的神经连接?能找回姐姐们失去的东西?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火星,瞬间点燃了霍然心中巨大的希望,但立刻又被更深的疑虑扑灭——林默的话,还能信吗?

“他在说谎!” 未熹然的声音尖锐而痛苦,她捂住胸口,仿佛那里被林默的话再次撕裂,“他想骗我们开门!想…想完成凤凰的任务!”

霍染的目光在未熹然痛苦的脸和剧烈震动的铁门之间游移。她的眼神依旧带着屏障带来的茫然和距离感,但一种属于霍染的、根植于逻辑和决断力的本能,正在艰难地穿透那层无形的隔膜。

“不开门…他死定了。” 霍染的声音异常平静,分析着现状,“外面有追兵。他的伤…很重。” 她敏锐地捕捉到门外林默越来越微弱、夹杂着痛苦闷哼的喘息声。“他提到的血清…如果是真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未熹然惨白的脸上,又扫过自己依旧有些麻木的指尖,“…可能很重要。”

“姐!不能信他!” 霍然急道,但手指却微微松开了警报按钮。林默最后那句“李院长用命换来的线索”,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

就在这时!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而急促的枪声,如同死神的鼓点,突然在门外走廊的远处炸响!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和几声模糊的、充满暴戾的呵斥(用的是一种陌生的语言)!

“他们…来了…” 林默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充满了绝望,“来不及了…东西…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是身体重重滑倒在铁门外的闷响!

门外的追兵到了!

安全屋内的三人瞬间脸色剧变!巨大的危机感压倒了所有的猜疑和仇恨!“开门!” 霍染的声音斩钉截铁!她眼中属于霍染的决断力瞬间压倒了屏障带来的迟缓!她一把推开还在犹豫的霍然,扑到门边,手指在复杂的机械密码锁上快速转动!这套物理锁是她亲自设计的,只有她和霍然知道开启方式!

咔哒!咔哒!咔哒!沉重的机括转动声接连响起!

“姐!外面危险!” 霍然惊叫!

“拿血清!” 霍染头也不回,猛地拉开了沉重的铁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瞬间涌入安全屋!

门外狭窄的走廊里,灯光昏暗闪烁。林默如同破败的麻袋般瘫倒在门口的血泊中!他身上的黑色作战服几乎被鲜血浸透,撕裂处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脸色灰败如死人!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口——那里插着半截断裂的匕首!伤口周围的衣服被烧焦,皮肉翻卷,显然经历了惨烈的近距离爆炸和搏斗!

而在走廊尽头,三个穿着黑色战术背心、戴着骷髅面罩、手持消音冲锋枪的武装分子,正如同索命的恶鬼,快速而无声地逼近!他们冰冷的枪口己经抬起,瞄准了门口!

“进去!” 霍染厉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林默的衣领,猛地将他沉重的身体向屋内拖拽!

就在这生死一瞬!

原本如泥的林默,眼中骤然爆发出最后一丝骇人的凶光!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之瞳!他仅剩的、完好的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红色倒计时的金属圆盘——塑胶炸弹遥控引爆器!

“趴下——!!!” 林默用尽最后的生命嘶吼!声音如同垂死野兽的咆哮!

霍然和未熹然本能地抱头扑倒在地!

霍染只来得及将林默的身体猛地拽过门槛,自己则借着惯性扑向屋内!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声在走廊里猛然炸响!比之前的枪声猛烈百倍!狂暴的火焰和气浪如同地狱的巨口,瞬间吞噬了狭窄的通道!灼热的气流裹挟着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狠狠砸在刚刚关闭的厚重铁门上,发出密集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撞击声!整个安全屋都在剧烈摇晃,灰尘簌簌落下,仿佛随时会坍塌!

爆炸的余波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刺痛。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门外,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某种金属融化的滋滋声。追兵的脚步声和威胁,彻底消失了。安全屋内,霍染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体,耳朵嗡嗡作响。她看向门口,厚重的铁门己经严重变形,向内凸起,门锁处一片焦黑,但终究没有被炸开。

“林默!” 霍然最先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扑到门口。林默的身体被霍染拽进来一半,上半身倒在门内,下半身还在门外。爆炸的冲击波显然也波及了他,他口鼻都在溢出鲜血,眼神涣散,胸口的匕首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每一次都带出更多的血沫。他己是弥留之际。

“血清…” 林默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他那双曾充满痛苦和挣扎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和一种深切的、难以言喻的恳求。他沾满血污和灰尘的右手,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抬起,伸向霍染的方向。他的拳头紧握着,指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反着光。

霍染看着那双眼睛,看着那伸向自己的、沾满鲜血的手。所有的猜疑、愤怒、仇恨,在生死瞬间的抉择和这双濒死眼眸的注视下,变得无比复杂。她缓缓走过去,蹲下身,没有嫌弃那满手的血污,轻轻掰开了林默冰冷僵硬的手指。

掌心,静静地躺着两支微型注射器。注射器是特制的,极其小巧,金属外壳上蚀刻着细密的电路纹路。里面装着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奇异柔和蓝光的液体,像液态的星辰,又像浓缩的极光。光芒透过玻璃管壁,在林默染血的手掌上投下梦幻般的光晕。

“逆转…屏障…” 林默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父亲…李院长…最后的礼物…用…你们的…连接…” 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旁边挣扎着坐起的未熹然,又回到霍染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诉说的歉意和一种沉重的托付,“对…起…凤凰…控制…芯片…”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声音低不可闻,“…小心…母亲…她…不是…”

最后几个字彻底消失在喉咙里。林默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紧握着注射器的手彻底松开,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双曾充满痛苦、挣扎、力量和最终归于平静的眼睛,永远地失去了焦距。

他死了。

带着未说完的警告,带着对“母亲”的复杂指控,也带着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救赎希望。

两支散发着梦幻蓝光的注射器,静静地躺在他染血的手掌旁,如同两颗遗落在战场上的星辰。

安全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门外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如同为逝者敲响的丧钟。

霍染低头看着掌中那支冰冷的、散发着蓝光的注射器,又看向旁边同样握着另一支注射器、眼神复杂到极致的未熹然。

逆转屏障?找回失去的连接?林默用生命送来的,是解药?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母亲不是…”不是什么?凤凰的控制芯片…又是什么?

重重迷雾再次笼罩。但这一次,她们的手中,握着一线微弱的、染血的希望之光。

窗外,城市的霓虹穿透雨后的阴霾,在安全屋布满灰尘的窗户上投下迷离的光影。新的谜题与可能的救赎交织在一起,在背叛者的尸骸旁,悄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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