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的话，彻底击碎孙仕元的希望。
让他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灵魂一般。
此刻，他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孙家会在他的带领下，走向亡族灭种的结局！
“孙家主也不必这么绝望，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一线生机。”
“万事万物都会留下一线生机，这件事也不例外。”
“陛下对孙家把持盐十分不满，那你就把所有盐矿和生意献给陛下，贡出半数家产充盈国库，这样你们孙家就是有功之臣。”
“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到时候陛下再想责罚孙家，也要有所顾忌了，只是不知道孙家主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陈洛端起茶起身，走到孙仕元面前，似笑非笑的递出七分满的茶。
身后的忘川已经拿起孙家族谱，另一只手放在剑鞘上，长剑出鞘寸许。
意思不言而喻。
要么选择妥协，要么全族尽灭。
无论哪个结果，朝廷都能获得孙家的盐矿和资产。
并且师出有名，只会引来天下百姓的叫好，不会有人唾骂。
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孙仕元也明白这些，苦着脸接过茶盏：“陈相还想要孙某做什么？尽管说便是，只要孙某能做到，便一定竭尽全力！”
没有直接把孙家抄家灭族，反而要留下半数财产给他们。
显然这半数财产不是白留的！
陈洛这么做，显然是要用他们孙家做什么事情。
“孙家主是个聪明人，本相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听闻世家中有四大家族，赵、钱、李、孙，也是不知其他三个世家有没有孙家主这般识大体。”
“陛下新帝登基，国库空虚，世家应该多有帮扶才对，孙家主说对吗？”
陈洛意味深长的说完，拍拍孙仕元的肩膀，起身回了座位。
只留下孙仕元颤抖着手，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他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
陈洛给孙家留一条活路，没有直接抄家灭族。
就是想靠着孙家引起四大世家的内乱。
从始至终，陈洛的目标就是四大世家，他孙家只是个开始！
孙仕元惊恐的看陈洛几眼，抖着手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
丝毫不顾茶水还烫嘴。
实在是陈洛的算计太高深，仿佛把他的任何一步都计算在内了一样。
这种被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从内心感觉惊恐。
“孙家主早点回去吧，晚上见到其他三大家族的家主时，我想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进退皆是苦，半点不由人！”
陈洛端起茶，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摇头感慨一句。
一句话让孙仕元几近泪目。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现在他退，就是九族尽灭，还是直接照着族谱灭！
进就要违背四大家族当初的盟约，暗害其他三大家族！
可他没有选择，要么孙家灭，要么其他三大家族灭！
孙仕元苦涩一笑，费力的爬起身，一摇一晃的走出酒楼。
等候在外的管家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却被他直接甩开。
“好一个进退皆是苦，半点不由人！”
“陈相之才，经天纬地，震古烁今！”
“我孙仕元一生从未服过谁，现在我服了！”
孙仕元和醉酒的疯子一般，又哭又笑。
吓得管家一句话不敢说，只能跟在后面保护。
居酒楼二楼。
陈洛将下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听到那番话嘴角微扬。
“倒也是个聪明人，难怪能把孙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惜，立场不同，否则倒是能做朋友。”
偌大的孙家家业，近些年来从未出现过岔子。
足可见孙仕元的能力。
只是可惜，孙仕元还是犯了所有世家权贵都会犯的错。
追求名利！
望子成龙！
哪怕明知自己儿子是个草包纨绔。
却依旧要费尽心机，让儿子科考中榜。
为的就是听别人恭维的话语，享受那种吹捧的感觉。
一杯茶喝完，陈洛直接起身。
“时辰不早了，打道回府！”
“也不知道月瑶那丫头考的怎么样，要是没考过小嫣然，王诩那老头肯定在我面前显摆。”
“那老头看上去挺正经，实则就是个老顽童！”
“忘川，你入宫一趟，让曹曦月派人接手孙家的产业。”
得到命令的忘川恭敬行礼，随即掠出窗户，眨眼间消失不见。
·······
傍晚，皇宫。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
曹曦月努力睁着眼，手拿着奏折，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显然是困到了极点。
但旁边的一摞奏折却在告诉她，批不完不能睡觉。
“朕真的受够了！”
“等陈洛那个什么无声整好了，朕一定盯着这些天天闲出屁，只知道给朕上问安折子的官员！”
“到时候他们犯一点错，朕就严惩不贷，严惩啊！！”
曹曦月丢下折子，发疯一般揉乱头发。
宫女们对她的发疯已经习以为常。
翠花利落接过梳子，上前给她梳理头发。
曹曦月也配合的瘫在椅子上，感觉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谁说当皇帝好的？
从早到晚的批奏折！
一些奏折写一大堆，看到末尾才发现。
原来是个问安的折子，通篇屁点正事也没写！
但她还必须看全篇，生怕中间有什么正事。
“朕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当皇帝？”
“朕的命好苦，比陈洛配的药还苦！”
哀嚎两句，曹曦月又立起身准备批阅奏折。
余光却发现大殿中不知何时站了个黑面人。
宫女们都昏昏欲睡，只有翠花和她看到了黑衣人。
三人对视几眼，气氛有些沉默。
正当翠花反应过来，想要惊声尖叫的时候。
却见黑面人躬身一礼：“主母，主上让我入宫传信，计划顺利完成，让您派人去接手孙家的产业。”
“赵家的茶业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手，请您务必配合主上行事！”
静···
被吵醒的宫女们，本还迷茫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曹曦月。
她们陛下什么时候成别人主母了？
“告诉陈洛，朕知道了。”
“让他等会进宫一趟，朕有些事要和他谈。”
曹曦月唇角微扬，心情莫名愉悦。
也没有去纠正忘川的称呼。
她想到了一个脱离苦海的好办法！
奏折是批不完的，但她可以找其他人来批！
比如···陈洛！
她和陈洛有夫妻之实，已经算是夫妻了。
陈洛手下都称呼她主母了，那陈洛就相当于是她的君后！
君后批奏折，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可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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