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尖锐而嘈杂的喊杀声如汹涌的潮水般猛烈地撞进耳鼓,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气,震得沈昭的耳膜隐隐作痛。
此时,沈昭正将最后一枚驼铃步摇插进鬓角,指尖轻轻触碰那小巧的驼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铜镜里映出的面容与往日判若两人——眉峰压得低低的,仿佛被一层沉重的阴霾笼罩;眼尾挑着西域妇人特有的金粉,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连唇角那颗朱砂痣都点得歪了三分,倒像是被风沙磨糙了的商队老板娘。
那金粉散发着淡淡的粉质香气,轻嗅间,带着一丝异域的神秘。
她缓缓伸手摸向发间,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银簪还攥在掌心,银簪表面光滑而冰冷,触手的凉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那支簪子尾端刻着"昭"字,是沈家祖传的兵符样式,此刻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那光芒仿佛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沈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银簪小心翼翼地塞进衣襟最里层,那里贴着半幅军阵图,绣线还带着方才接住时的余温,那微微的暖意透过布料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半幅军阵图,是沈家的重要机密,承载着无数先辈的智慧和荣耀。
"苏娘子?"洞外传来粗哑的唤声,是伪装成驼队向导的裴砚。
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粗糙,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波斯长袍下摆沾着黑血,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味,右腿的伤在赶路时崩开了,伤口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却仍挺首脊背立在阴影里,像根戳进土里的铁枪,坚毅而沉稳。
沈昭扯了扯靛青粗布裙的袖口,腕间铁链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轻响,那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中回荡,仿佛是一种特殊的节奏。
这链子是方才突围时她硬套在两人腕上的,名义上是防止"战俘"逃跑,实则将裴砚的脉搏与她的心跳拴在一起——若他毒发,她能第一时间察觉。
她能感觉到铁链与肌肤接触时的微凉,以及裴砚轻微的脉搏跳动。
"客官里边请。"她压着嗓子,故意带了几分西域腔,掀开毡帘时指尖在门框上敲了两下,那声音清脆而有节奏,这是与姜九娘约定的暗号。
洞内立刻飘出煮奶渣的腥气,那气味浓郁而刺鼻,混着某种熟悉的草木香——是九娘将解药图谱里的迷迭香混进了茶里,那淡淡的草木香气如同清新的微风,在腥气中若隐若现。
苏掌柜正坐在矮几后拨算盘,算盘珠子在他的手指下噼里啪啦地响着,声音清脆而急促。
见两人进来,眼皮都没抬:"胡商苏氏?
我在玉门关混了二十年,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的手指在算盘珠上敲得噼啪响,那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
可沈昭注意到他袖中鼓起的棱角——是短刀,或者更硬的东西。
苏掌柜微微眯起眼睛,
裴砚扶着桌案坐下,铁链撞在木头上发出清响,那声音在洞内回荡。
他扫了眼案上的羊皮地图,突然笑了声,那笑声带着一丝嘲讽:"苏掌柜这算盘珠子,比狼帮的密信还金贵?"
苏掌柜的手顿住了,他的
这才慢悠悠从怀里摸出封染着狼头火漆的信:"阿古拉帮主说了,要换沈家军的火药配方,得见着活的沈家后人。"信笺展开时,狼头图腾在烛火下泛着幽光,那幽光仿佛带着一种邪恶的气息,像要扑出来咬人。
"马帮在黑水河设伏。"角落里突然响起稚嫩的声音。
小六子缩在柴堆后,脸上还沾着灰,那灰迹在他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商队得绕西岔沟,过了鹰嘴崖才能..."话没说完就被苏掌柜瞪了一眼,那眼神如同冰冷的利刃,小六子立刻噤声。
沈昭盯着小六子发抖的指尖——那指甲缝里嵌着暗红,是新鲜的血渍。
她想起昨夜姜九娘往他靴筒塞银子时说的话:"你爹在叛军牢里断了腿,救他的药引子,在沈家后人这儿。"原来这孩子终究没扛住。
"上茶。"苏掌柜拍了拍手,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茶盏刚放到案上,裴砚突然掀翻了茶案!
作者“爱睡懒觉的汤圆”推荐阅读《烽火红妆:将军夫人的兵戈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青瓷碎片飞溅,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同玻璃破碎般刺耳。
姜九娘搁在案角的靛蓝染料瓶被撞翻,浓稠的染液顺着桌沿淌下来,在地上晕开一片妖异的蓝,那蓝色如同深邃的湖水,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迷魂散。"裴砚捂着口鼻后退,腕间铁链拽得沈昭踉跄,那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急促而慌乱。
她趁机蹲下捡茶盏碎片,指尖在茶渣里一勾——果然触到了金属的凉意,那凉意让她的指尖微微一颤。
等她首起腰时,半枚虎符己贴在掌心,虎纹与陈明远亲兵腰牌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苏掌柜好手段。"沈昭将虎符往桌上一抛,染液恰好溅在虎纹上,像一道血痕,"明里是商队,暗里给陈狗贼递消息,狼帮的信笺底下,还压着半张调兵令吧?"
苏掌柜的脸瞬间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小六子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我没说!
是苏叔逼我给马彪传信的!"沈昭这才注意到他脖颈处的红痕——是被掐的。
姜九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带倒刺的柳叶刀,那刀刃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裴公子的腿伤加重了,毒在往心脉走。"
"狼帮的寒玉能解皇族的毒,但阿古拉要的不是火药..."
"是血脉。"沈昭接口。
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权衡着,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关乎着众人的生死和未来。
她摸出怀里的半枚龙鳞——那是裴砚昏迷时她从他颈间扯下的,前朝皇族的龙鳞,象征着无上的尊贵和神秘。"前朝皇族的血脉,比火药金贵百倍。"她将龙鳞按在商队账本上,墨迹晕开成个血珠,"告诉阿古拉,沈家军拿皇族血脉换寒玉,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驼队出发时天还没亮,洞外的世界被一层浓浓的黑暗笼罩着,寒风呼啸而过,吹在脸上如同刀割般疼痛。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裴砚裹着波斯长袍走在最前面,那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沈昭牵着最后一匹骆驼,铁链在两人腕间晃出细碎的光,那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黑水河畔的芦苇荡泛着冷白,那冷白色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她数着驼铃响了七下,那清脆的驼铃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裴砚突然拽着她滚进芦苇丛!
"河心岛。"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血腥气,那血腥气让她微微皱眉。"马彪的人。"
对岸火把骤然亮起,那明亮的火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照出十几个持刀的亲兵。
为首的人腰间挂着玉佩——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玉佩雕着衔珠的玄鸟,与她贴身收藏的半块玉佩纹路严丝合缝,是沈家祖传的"将门双璧"!
昏迷的李铮被按在地上,嘴角淌着血,那鲜血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腰间的玉佩在火光下泛着幽蓝,正是属于她大哥的那半块。
沈昭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听见裴砚在她耳边低笑:"陈狗贼倒是会下套,拿沈家的东西钓沈家的鱼。"
芦苇荡深处传来驼铃的回响,那声音悠扬而神秘。
沈昭望着对岸晃动的火把,突然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姜九娘塞给她的织甲刀,刀身薄如蝉翼,却能割断精铁。
她能感觉到刀鞘上纹路的细腻触感。
她的目光扫过黑水河上游的山崖,那里有寒玉矿脉特有的青灰色石层,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那青灰色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到了寒玉矿,记得替我谢谢阿古拉。"她轻声说,手指着刀鞘上的纹路,"他要的血脉,总得拿点真东西换。"
裴砚的手指在她腕间轻轻一扣。
铁链相撞的清响里,沈昭看见河心岛上的火把突然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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