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密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那香气丝丝缕缕,轻轻钻进鼻腔,带着一丝苦涩与清凉。
沈昭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指尖触碰着裴砚肩胛处狰狞的伤口,那触感粗糙而温热,带着一丝粘稠的血腥气。
那里,狰狞的龙鳞纹身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前朝皇族特有的印记。
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将那龙鳞纹身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忽长忽短,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
“果然……”沈昭呼吸一窒,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她的
他真的是前朝余孽?
那他接近自己,接近沈家,究竟有何目的?
裴砚猛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
那手掌的温度滚烫,仿佛能透过肌肤传递到她的心底。
他墨玉般的眸子紧紧锁住沈昭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探寻到真相:“沈织甲,你救我何意?”那声音如同低沉的闷雷,在寂静的密室里回荡。
沈昭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慌乱地避开裴砚的目光,脸颊微微泛红。
他叫的是她的闺名,而非沈家大小姐。
他分明是知道的,知道她并非真正的沈家千金,知道她隐藏的秘密。
这个男人,究竟还知道多少?
她强作镇定,淡淡一笑,可那笑容却有些僵硬:“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乃本分。”说话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药棉。
裴砚却并未被她敷衍过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那目光如同一束灼热的光线,让她浑身不自在。
沈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轻咬嘴唇,心中有些恼怒,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慌乱。
就在这时,姜九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顺手将染坊的账本甩在了案上:“三日前陈明远买空了整座染坊的靛青,却说要染制‘特殊军旗’。”那汤药的热气袅袅升腾,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账本甩在案上的声音清脆响亮,打破了密室里的寂静。
裴砚眸光一闪,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语气笃定:“那些军旗,该是浸过断肠散。”此前,裴砚曾听闻陈明远与一些神秘药商来往密切,那些药商手中就有断肠散的线索,结合陈明远买空靛青的异常举动,他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断肠散!
沈昭心头一震。
陈明远好狠的心,竟然要用这种阴毒的计策!
若真让那些浸了断肠散的军旗流入战场,后果不堪设想!
“砰!”的一声巨响,如同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追兵破门而入,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整个密室。
那刀光闪烁,如同冰冷的寒芒,刺得人眼睛生疼;兵器碰撞的声音清脆刺耳,在密室里回荡不绝。
千钧一发之际,沈昭想也不想,一把掀翻了身旁巨大的染缸。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裴砚陷入危险。
浓稠的靛青液体倾泻而出,在地面上形成蜿蜒的痕迹,如同一条青色的蟒蛇。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那气味辛辣刺鼻,首呛得人喉咙发痒。
裴砚眼中精光一闪,以指为笔,以铁链为引,蘸取地上的染料,飞快地在地上画出一个奇异的阵法。
那染料在地面上流淌的声音,如同潺潺的溪流。
追兵踏入其中,纷纷滑倒,兵器脱手,一时间哀嚎遍地。
那哀嚎声凄惨悲凉,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破窗而入,正是裴砚的副将李铮。
他浑身是血,单膝跪地,急声道:“裴统领!陈将军要借你之手灭口,属下拼死杀出重围,特来报信!”
“果然是他!”裴砚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追兵很快便稳住阵脚,再次围了上来。
密室狭小,他们人多势众,形势对裴砚等人极为不利。
沈昭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做什么?
“你带她走!”裴砚对李铮低喝一声,语气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扫向沈昭,眼中满是担忧。
李铮看了一眼沈昭,
“这是命令!”裴砚的声音更加冷冽。
李铮不再多言,一把拉住沈昭的手腕,便要往密室的暗道走去。
沈昭却猛地甩开他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倔强:“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她的目光看向裴砚,那眼神中有着信任和坚定。
裴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就在这时,裴砚目光扫过地上的靛青染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他弯下腰,用手指蘸取了一些染料,缓缓地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那染料的触感冰凉粘稠,从指尖传来。
追兵见他如此举动,皆是一愣,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裴砚对着追兵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陈将军的……毒……”裴砚唇角的冷笑在染料的晕染下,显得妖异而诡谲。
陈明远布下的毒,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他自幼跟随师父尝遍百草,解毒之术早己炉火纯青。
陈明远想用这雕虫小技困住他,简首是痴人说梦!
染坊外,天色暗沉,狂风呼啸着吹过,吹得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
“轰——”飞蝗石精准地砸在陈明远的马车上,木屑纷飞,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飘散;马匹嘶鸣,那声音凄惨而绝望,现场一片混乱。
趁着这混乱之际,沈昭犹豫了一下,她抚摸着怀中泛黄的书卷,这可是沈家祖传的《天工守边录》,承载着沈家无数的荣耀与秘密。
但想到如今的危急形势,想到裴砚为了保护大家所做的一切,她咬了咬牙,将书卷塞进裴砚怀中,低声道:“这是我沈家祖传的《天工守边录》,里面记载的火药配方,足以炸穿半个军械库!”她的手在递出书卷时微微颤抖。
裴砚心头一震,他的手轻轻覆上沈昭的手,紧紧握住那书卷,眼神中燃起熊熊烈火:“放心,我会用它保护你,保护沈家军的希望。”
突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那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刺耳,首首射向沈昭。
裴砚想也没想,猛地将沈昭推开,箭矢贯穿了他的左肩,剧痛瞬间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肩膀。
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目光死死地盯着混乱中逐渐逼近的追兵。
沈昭眼睁睁看着裴砚为自己挡箭,心如刀绞。
她扑到裴砚身边,眼中满是泪水:“裴砚,你怎么样?”她的手颤抖着想要去查看他的伤口。
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挂在胸前的白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展翅欲飞的雄鹰,那是前朝沈家军的标志!
在月光的照耀下,玉佩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告诉陈明远——”沈昭的声音在厮杀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刻骨的仇恨,“沈家军的遗孤,还活着!”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战场上炸响。
陈明远听到这声音,猛地从马车残骸中站起身,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家军竟然还有后人存活于世!
追兵们也愣住了,沈家军,那可是一个传奇!
一个被他们亲手毁灭的传奇!
如今,这个传奇的余烬竟然在他们面前重新燃起,这让他们感到恐惧,也感到兴奋。
裴砚强忍着剧痛,一把将沈昭拉到身后,冷笑道:“想抓我们?做梦!”他从怀中掏出几枚药丸,一股脑地吞了下去。
那药丸入口苦涩,顺着喉咙滑下。
这是师父研制的秘药,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副作用极大。
“杀!”裴砚怒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手中长剑化作道道银光,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那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呼啸而过,伴随着敌人的惨叫。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沈昭,保护这沈家军最后的希望!
沈昭看着裴砚浴血奋战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她紧紧地攥着衣角,目光一刻也不敢从裴砚身上移开。
混战持续了许久,裴砚凭借着秘药的加持,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一把拉起沈昭,两人趁着夜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陈明远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他绝对不会放过沈家军的余孽,哪怕追到天涯海角!
夜色越来越深,寒风呼啸,仿佛在为这场血战哀鸣。
那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带着刺骨的寒冷。
裴砚和沈昭躲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裴砚的左肩还在流血,脸色苍白,但他却始终保持着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山洞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偶尔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
沈昭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眼中满是心疼。
“裴砚,谢谢你。”沈昭哽咽着说道。
裴砚勉强笑了笑,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傻瓜,说什么谢谢。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
两人相视一笑,在这寒冷的夜里,彼此的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格外漫长。
但他们知道,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到黎明的曙光。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打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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