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一大早容府众人便开始忙起来,季秸忙着写福字,乔想指挥小八贴福字,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唯独容晓月一个人坐在一旁发呆,她看着众人的欢声笑语,逐渐明白,师傅为何每年都喜欢坐在高台上,指挥他们师兄妹挂福字,这种场面确实很有过年的氛围。
小六提着一个食盒,从人群中穿梭过来,“小姐薄府给咱们府上送回礼了,是一盒点心。”
容晓月看着小六手里的食盒,吩咐道:“给大家分了吧!”
“好嘞!”小六拎着食盒西处分发,忙着挂完福字的小八没抢到,众人将自己的点心掰开分他,你一点我一点,看着倒也其乐融融。
热闹延续到晚间,大年三十这天大家都要守岁,众人坐在一起,乔想这个大管家负责给大家分发压岁钱,发完后,环顾一圈也没发现容晓月的身影。
她侧目看向人群后的季秸,见对方点点头,她才将荷包默默收好。
祠堂中,供桌上摆放着无数个没有名字的牌位,容晓月点了香,一一给这些牌位鞠躬上香。
很久之后,她从房间中走出来,轻如鹅毛的雪花纷纷落下。
一身白衣的季秸,手持一把伞,站在院中,见她出来,悠悠走至她身边将伞分她一半。
“你今天让李婶给宸亲王府送了两盒点心,你己经想好要和宸亲王合作了?”
容晓月回眸看向房中,一排排的排位,“我好像没有选择了。”
“倘若宸亲王真是负你师姐那人,她也不会怪你的,毕竟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幸,而阻止你的。”
“但愿吧!”
两人并排走着,容晓月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开口,“季秸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季秸微微一笑,“你说”。
“我想请你劝劝乔想,让她忘了我二哥。她跟你我不同,没有必要陪我们走这条路,她可以找个好人家,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季秸将伞拿开,仰望着一片片往下落的雪,“你看这雪多美。”她伸手接下一片雪花,雪很快在她手上化开。
“我们觉得这雪很漂亮,可谁又知道,这雪冻死过多少人?”她同样郑重的回望容晓月。
片刻后,她莞尔一笑,拉起容晓月的手,“走吧!我们去同他们守岁。”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京城的花灯节格外热闹,特别是城东的静水湖,格外受京中小姐的喜爱,坐在船上沿湖看花灯。
每年这个时候各家就开始拼财力了,大家都在较劲,看谁能包下第一艘画舫,毕竟第一艘画舫的花灯最多、最漂亮,游湖时,也是走在最前面。
桔梗从去年中秋,便一首念着要看花灯,容晓月豪气花十万两,包下今年的第一艘船,带着乔想季秸等一干女眷去游湖。
他们的画舫是一艘两层的小船,船上还挂满各式花灯,花灯很多,灯光把船上的众人照的十分清晰。
几人站在二楼观景台上,看着沿途放花灯的众人。
云国民风开放,女子可以随意出门。
这天许多的女子相约一起出门,也有部分少男少女,相约一起出门。
湖边有很多女子在花灯摊上,把心愿写在花灯上,再将花灯放入湖中。
桔梗看的新奇,容晓月便回头吩咐菱星,“你去岸边给大家买几盏花灯。”
闻言,桔梗期待的看向菱星,可她显然十分不愿意,一脸凭什么让我去的表情。
乔想翻了一个白眼,“船离岸边那么远,我们这里会武功,能过去的就你和晓月,你是想让她亲自去给你买花灯?”
闻言她才不情不愿的走了,给乔想气的扶着胸口,骂道:“陈叔是觉得我们缺个祖宗,才把她送来的吧!”
季秸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啦!大过节的别气了。”
容晓月待菱星走远,应当不会突然跳出来坏她的事。
她默默走至船尾,和众人拉开一定距离,紧跟他们后面的船上,一名黑衣男子一跃跳到容晓月身边,将人控制住,这才看清对方的脸,他顿一下。
首到有人大喊,“有采花贼”。顾昭这才反应过来,运起轻功,带着人往远处飞去。
船上全是一干不会武功的女子,唯一一个会武功的菱星还被支走了。
众人只能焦急大喊,“救命。”
他们后面船上的人,喊得更加卖力,一句句,“有采花贼,采花贼把容姑娘劫走了。”恨不得喊得全京城都知道这事。
乔想回头看着后面那条船上的人,双眼冒火,气的想杀人。
反观季秸则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知道以容晓月的功夫,不会被轻易挟持,所以她应该是故意的。
周围人也被这喊叫声吸引住,被吸引的,还有在第二条船上的宸亲王众人。
待听清外面喊得是什么,宸亲王毫不犹豫就破窗而出,九夜紧跟在后。
顾昭为了让众人,看清楚自己易容后的脸,故意放慢脚步,可没想到能遇到轻功如此好的人,几息就追上他。
九夜和宸亲王追上顾昭就动起手,对方两个人,他就一个人,加上怀里还有一个装昏的容晓月,他打起来十分吃力, 全程被两人压着打。
一时间,整条街及湖中船上的人,都在盯着这边看。
容晓月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计划取消。”找准机会用力将顾昭推远,她自己则往下坠落。
顾昭转身向着远方逃跑,九夜追着人一同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噗通、噗通,两道落水声传来,众人的目光又被转移到湖中。
冬天衣服穿得多,一泡水就变重,厚重的衣服坠着人往下沉。
宸亲王快速解开自己的厚外套,游向容晓月,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去解她的狐裘披风,拉扯间,不小心把容晓月的外裳拉太开了些,露出左肩的旧伤疤。
乔想焦急的指挥船夫,把画舫划向湖中的两人,可他们的船还没靠近宸亲王就将人救上岸边,他将人靠在自己怀里,扒开贴在脸上的碎发,将碎发别在耳后,清楚看到她耳后的红痣,来不及细看就忙着掐人中,企图将人掐醒。
人群中一名青衣女子,见两人湿漉漉的,赶忙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昏迷的容晓月身上。
宸亲王冲那女子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女子含笑欠身。
这时容晓月他们的船也靠岸了,乔想匆匆下船往人群中挤去,“让让,让让,麻烦让一下。”
乔想挤进去后,焦急的将靠在宸亲王怀里的人拉开些,拍拍她的脸,又捏捏手,“晓月你别吓我呀!你快醒醒。”
楚玉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你们让让,我是大夫。”闻言在看热闹的众人让出一条路。
楚玉上前替容晓月把了一下脉,说道:“没啥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先上船画舫把湿衣服换了,避免半夜发烧。”
被支走的菱星此时也出现在人群中,季秸见她赶忙叫她把容晓月抱上画舫,转头吩咐桔梗去附近买两身衣服。
菱星从人群中走出来,上前抱起人,乔想在前方开路,两人迅速向停在岸边的画舫走去。
安澈扶起宸亲王,“王爷没事吧!”
宸亲王摇摇头,对着正专心把脉的楚玉交代道,“我没事,安澈陪我回去泡个药浴就好,你去看看容姑娘吧!”
楚玉纠结一瞬后,“我去看看,容姐姐没事我就回去。”说完往画舫的方向跑去。
安澈扶着宸亲王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声音,“王爷留步。”季秸抱着一套新衣服追上两人,屈膝行礼,“王爷这是丫鬟刚刚买的新衣,王爷把衣服换了在走吧!”
安澈感激的接过衣服,宸亲王含笑点头,带着安澈往他们的画舫上走去。
大家都在忙着看这场混乱的落水事件,并没有人注意人群中的安王,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淡漠看完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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