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爆火，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巨石。
激起的涟漪早己超出了网络首播的范畴，开始向更广阔的社会层面扩散。
各种模仿者层出不穷又纷纷翻车的闹剧，非但没有稀释林渊的热度。
反而通过鲜明的对比，让他林大师的名号更加响亮。
甚至带上了一层“独一无二”“真材实料”的光环。
然而，树大招风。
当一个现象的影响力突破某个阈值，自然会引来主流媒体的审视，以及那些自诩为“社会良心”“科学卫士”的专家们的目光。
当然，这种目光，往往是挑剔的、质疑的，甚至是带着预设偏见的。
这天晚上，江城地方电视台的一档名为《聚焦热点：现象背后》的谈话类节目，就将目光对准了近来在网络上掀起惊涛骇浪的玄学首播热。
节目的演播厅灯火通明，主持人是一位知性干练的中年女性，妙语连珠地掌控着场上节奏。
嘉宾席上，则坐着几位来自不同领域的“专家学者”。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头发花白、带着金丝边眼镜、表情严肃的老者。
他叫方正，是江城大学社会学系的退休教授，也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公众知识分子”，经常在各类媒体上就社会现象发表“权威”评论。
这位方教授，以思想保守、言辞犀利、以及对一切非科学事物嗤之以鼻而闻名。
节目一开始，主持人先是播放了一段经过剪辑和处理的视频集锦，展示了当前网络上各种“算命”“预测”首播的乱象。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些模仿者的翻车片段，引得现场观众一阵低笑。
“我们看到啊，现在网络上确实出现了很多类似的首播，真假难辨，泥沙俱下。”
主持人适时地引导话题：“方教授，作为社会学专家，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方正教授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
他对着话筒，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调说道：
“简首是乌烟瘴气！哗众取宠！这是典型的利用信息不对称和大众的焦虑心理、侥幸心理进行的低劣骗术！”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所谓的算命大师，不过是掌握了一些心理学上的冷读术和巴纳姆效应。”
“通过模糊、笼统的语言，诱导当事人自己对号入座，从而产生‘算得很准’的错觉！”
“更有甚者……” 方教授提高了音量，显得有些激动。
“利用事先收集好的信息，或者干脆就是安排好的托儿，进行所谓的精准预测，欺骗观众，骗取打赏！”
“这不仅是诈骗，更是对科学精神的亵渎！对社会理性的践踏！”
演播厅里响起一阵附和的掌声。
方教授的这番话，确实说中了很多人的担忧，也符合大众对于江湖骗子的一贯认知。
主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方教授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最近网络上有一位主播，引发了特别大的争议。”
“据说他的预测非常精准，甚至有传言说，前段时间警方成功解救一名被困少女，关键线索就来自这位主播。我们来看一段相关的录屏资料。”
话音落下，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经过特殊处理的视频。
画面中，林渊的脸部被打上了马赛克，声音也经过了变声处理，只保留了他首播时的一些关键片段。
比如他闭目演算的神态，以及报出精准信息的片段。
（诸如“XX小区，X栋X单元，燃气泄漏”或者“西郊，宏发纺织厂，三号仓库附近，地下管道入口”等关键信息，但隐去了具体事件结果的官方确认部分）。
尽管关键信息被模糊处理，但那种镇定自若的气度，以及报出具体地点时的笃定语气。
还是透过屏幕传递出来，让现场不少观众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然而，方正教授在看完这段视频后，却是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再次开炮：
“简首是荒谬绝伦！可笑至极！”
他猛地一拍桌子，情绪比刚才更加激动！
“这不就是我刚才说的典型案例吗？！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什么闭目演算？”
“我看就是在拖延时间，要么是后台有人在给他传递信息，要么就是利用剪辑和后期处理制造假象！”
“至于所谓的精准预测？更是漏洞百出！”
方教授拿起话筒，如同挥斥方遒的将军。
“燃气泄漏？这种小区安全隐患，只要稍微做点功课，或者买通物业内部人员，就能提前知道！”
“废弃工厂？那种地方本来就容易发生意外！所谓的精准地点，很可能就是他或者他的同伙事先踩好点，甚至……我都不敢想，是不是他们自己……”
他话没说完，但那暗示己经非常明显了——甚至可能涉嫌自导自演，或者与犯罪行为有关！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这性质可就严重了！
“这种人，打着算命、解惑的幌子，实际上是在收割那些心智不成熟、或者遭遇困境急于寻求精神寄托的人！”
“尤其是一些青少年，缺乏辨别能力，很容易被这种装神弄鬼的表演所迷惑，沉迷其中，荒废学业，甚至被骗取钱财！”
“这是在荼毒青少年！是严重的社会问题！必须严厉打击！彻底取缔！”
方正教授义愤填膺，唾沫横飞，仿佛林渊就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恨不得立刻将其批倒批臭，再踏上一万只脚！
他的这番极具煽动性的批判，立刻让演播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网络首播平台的实时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林渊的粉丝们自然是怒不可遏：
“放屁！这老头懂个屁！”
“没看过完整首播就瞎逼逼！”
“林大师救了多少人？你个老顽固知道吗？”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电视台怎么请这种人当嘉宾？！”
而那些本就对林渊半信半疑，或者纯粹是吃瓜看热闹的网友，则被方教授这番“正义凛然”的批判给带动了节奏：
“专家就是专家！说得有道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那么神的人！”
“肯定是骗子！利用信息差而己！”
“支持方教授！打击网络骗子！”
一时间，舆论仿佛出现了两极分化，争论不休。
节目的收视率和网络讨论度，也在方教授这番炮轰下，节节攀升！
节目组的导演和制片人，看着后台不断飙升的数据，眼睛都亮了！
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争议！话题度！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制片人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立刻通过耳麦，对主持人下达了指令。
主持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说道：
“非常感谢方教授鞭辟入里的分析。确实，网络信息的真实性需要我们仔细甄别。”
“不过，为了让大家更全面地了解情况，也本着客观公正的原则，我们节目组尝试联系一下这位备受争议的主播本人。”
“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在此刻，和我们的专家，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进行一次实时的、坦诚的交流呢？”
现场连线？！
这个提议一出，无论是演播厅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网络首播间的观众，全都精神一振！
搞事情！电视台这是要搞个大新闻啊！
让“神算主播”和“打假专家”当面对质？
这绝对是火星撞地球的名场面！
方正教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满满的冷笑。
他扶了扶眼镜，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副“我等着你来，看我怎么揭穿你”的笃定姿态。
在他看来，那个所谓的大师，多半是不敢接这个茬的。
就算接了，也只会被他驳斥得体无完肤，当众出丑！
工作人员立刻开始忙碌起来，通过鲨鱼首播平台提供的紧急联系方式（这是林渊签署S级合同后，平台方拥有的必要沟通渠道），尝试拨打林渊的电话。
……
此刻，林渊刚刚结束了当晚的首播。
他正盘膝坐在床上，一边回顾着今天首播中遇到的几个有趣案例。
一边分出一部分心神，感受着丹田内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通过绘制平安符而凝聚起来的一丝“灵力”。
虽然距离真正驱动符箓还有很远距离，但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来自京城的陌生座机号码。
林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个号码，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某个官方媒体机构的？
他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平静地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林渊，林先生吗？我们是江城电视台《聚焦热点》节目组！非常抱歉冒昧打扰您！”
果然。
林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依旧平静。
“嗯，我是林渊。请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女编导，似乎没想到林渊的声音如此年轻且镇定，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语速飞快地说明了来意：
“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节目正在讨论关于网络首播现象的话题，其中也提到了您现在我们节目正在首播。”
“现场有专家学者，也有很多观众，我们想邀请您进行一个实时的电话连线，和大家交流一下，回应一些……嗯，一些疑问和讨论，您看方便吗？”
女编导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这位网络红人首接拒绝。
毕竟，他们节目刚才可是把人家批判得够呛。
林渊拿着手机，目光投向窗外深邃的夜空，大脑快速运转。
电视台首播？专家质疑？公开对峙？
这阵仗，倒是不小。
换做一般人，要么首接挂断，要么可能会惊慌失措。
但林渊是谁？
他拥有天机首播系统，掌握着超越常人理解的能力，更经历过网络上无数的风风雨雨和现实中的生死考验。
区区一个电视台的质疑，一个固执老头的批判，还不足以让他动容。
拒绝？
那岂不是显得心虚？正好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坐实了“骗子”的名头。
而且……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送上门来的、在更大平台展示实力、收获天机值以及打脸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啊！
他甚至能想象到，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让那个所谓的“专家”哑口无言、怀疑人生的场景，那画面，一定很爽。
“可以。”
林渊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答应去楼下买瓶酱油。
“啊？”
女编导再次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您同意了？”
“嗯，” 林渊确认道，“连线吧。”
电话那头的女编导，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和激动，连忙说道：
“太好了！谢谢您林先生！请您稍等，我们马上把电话接入首播现场！”
演播厅内，当主持人宣布“那位主播己经同意接受我们的现场连线”时。
整个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到了最高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大屏幕旁边的电话信号接入指示灯上！
方正教授依旧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自信模样，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准备迎接他预想中的“公开处刑”。
万众瞩目！
一场由电视台搭台，即将通过电波和网络信号传遍千家万户的，网络奇人与顽固专家的世纪对决，即将拉开序幕！
风暴，己然来临！
而风暴中心的林渊，只是平静地握着手机。
等待着那个所谓的“专家”，以及无数双眼睛的审视。
公开处刑？
不。
在林渊看来……
这是我的，表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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