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仲夏,黔东南黑竹沟的瘴气如浓稠墨汁笼罩山谷,碗口粗的黑竹在风中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林远将断玉刀裹在浸过雄黄酒的麻布中,刀柄上阿雅的苗银梳与白凰的长命锁碰撞,在死寂的竹林里惊起一片寒鸦。寒梅的密信被竹叶割得残破不全,末尾用血画着青桐纹与骷髅头:“沟内‘阴风坳’藏着活人祭场,青桐会以‘百鬼抬棺’秘术炼制凶煞,触之即亡。”
“林叔,竹节在渗血。”小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月光下,黑竹节间渗出的暗红液体正沿着青桐纹刻痕蜿蜒,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符咒。话音未落,竹林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七十二具裹着青桐纹寿衣的棺木破土而出,棺盖缝隙溢出黑色雾气,每具棺木底部都钉着刻满名字的镇魂钉。
林远挥刀劈开最近的棺木,刀刃却被棺中伸出的青灰色手臂死死攥住。那手臂皮肤布满鳞片状青桐纹,指甲如铁钩般刺向他咽喉。“这些是被镇魂钉锁住生魂的活人!”雪奈甩出浸过黑狗血的绳索,却见绳索接触雾气瞬间化作灰烬。老周将九节鞭缠上浸透桐油的火把,火焰照亮棺阵,竟映出每张棺盖上都用朱砂写着“无名”二字。
“想救他们?晚了。”阴森的女声从竹梢传来。一个身着血色嫁衣的女子倒挂在黑竹顶端,凤冠上的明珠全是青桐纹蛊虫的卵囊,嫁衣绣着的不是鸳鸯,而是相互啃食的骷髅。她抬手轻挥,棺木同时炸裂,无数半人半竹的“竹煞”破土而出——它们的身体由青桐纹竹节拼接而成,胸口嵌着刻着受害者名字的竹牌。
林远盯着女子腰间晃动的银铃——铃身刻着“阿绣”,却被青桐纹锈迹覆盖。“你是三年前失踪的苗寨绣娘!”他突然大喊,断玉刀首指竹梢,“老绣匠临终前攥着你未完工的嫁衣,说你最喜欢在袖口绣‘绣’字!”
阿绣的身体剧烈颤抖,银铃发出刺耳嗡鸣,竹煞们纷纷捂住胸口。但她很快发出癫狂的笑,指甲暴涨三寸,抓向自己的脸:“名字?不过是绣在布上的废料!白凰大人说,只有成为青桐纹的容器,才能永恒!”她话音未落,黑竹沟突然地动山摇,地底传来万鬼哭嚎,更多青桐纹棺木从瘴气中浮现。
千钧一发之际,小晴将阿雅的苗银梳抛向空中。银梳与银铃产生共鸣,爆发出刺目银光,照亮了阿绣嫁衣内衬——那里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绣”字,正是她年少时每日练习的字迹。林远趁机跃上竹梢,断玉刀刀柄上的长命锁与银铃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震碎了阿绣凤冠上的蛊虫卵囊。
“不!不可能!”阿绣疯狂地撕扯嫁衣,露出胸口被青桐纹覆盖的“阿绣”刺青。她操控的竹煞突然反戈,青桐纹开始剥落,显露出底下被囚禁的面容——都是附近村寨失踪的村民。但此时,地底传来更巨大的轰鸣,一座刻满青桐纹的祭坛破土而出,祭坛中央,一口漆黑的巨棺缓缓开启,棺中升起的黑雾里,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青桐纹人脸。
“是‘百鬼抬棺’的主阵!”寒梅的声音突然从雾中传来,她浑身浴血地冲出竹林,手中紧攥半块刻着青桐纹的竹牌,“必须在子时前毁掉棺中‘无名碑’!”话音未落,祭坛西周涌出无数青桐纹的竹矛,如雨点般射向众人。
林远挥舞断玉刀,在刀光剑影中艰难前行。老周用九节鞭缠住祭坛石柱,却被青桐纹腐蚀得只剩半截;雪奈点燃携带的硫磺粉,试图驱散黑雾,却引来更多竹煞。小晴发现祭坛边缘的镇魂钉——每根钉子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却被青桐纹符咒覆盖。她急中生智,用巫笛吹奏苗疆安魂曲,镇魂钉竟开始震动。
“阿绣,帮我们!”林远突然大喊,将断玉刀抛向摇摇欲坠的阿绣。刀柄上的银铃与她腰间银饰共鸣,阿绣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接过刀刺向祭坛阵眼。断玉刀插入的瞬间,整个黑竹沟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青桐纹开始寸寸崩裂,“无名碑”露出真容——竟是用无数名字木牌熔铸而成。
“原来...名字不是废料...”阿绣看着碑上渐渐清晰的“阿绣”二字,泪流满面。她突然扑向“无名碑”,用身体挡住即将爆炸的能量:“还你们...名字!”伴随着巨响,祭坛轰然倒塌,黑竹沟的瘴气渐渐消散,那些被囚禁的生魂化作点点星光。
林远在废墟中找到阿绣的银铃,将其系在断玉刀上。刀柄上的物件在晨风中轻晃,发出清越的声响。“林叔,寒梅说青桐会最后的残党逃往昆仑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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