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巴蜀群山笼罩在浓稠的雾霭中,千年古栈道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林远将断玉刀横于胸前,刀柄上阿青的竹牌残片与玄霜的玉佩相互磕碰,在死寂的山谷里惊起一片寒鸦。寒梅的密信沾着暗红血渍:“剑门蜀道‘鬼愁崖’,青桐会以活人魂魄加固‘噬命索桥’,踏索者皆成绳上孤魂。”
“林叔,铁链在渗黑水。”小晴突然停步,指尖划过碗口粗的铁索,黑色黏液瞬间腐蚀出细小孔洞,“这不是锈迹,是混着尸油的蛊毒。”话音未落,两侧山崖传来刺耳的摩擦声,数百条缠绕青桐纹的铁链破土而出,链节间卡着森森白骨,每根铁链末端都系着刻满符咒的铜铃。
林远挥刀斩断最近的铁链,断玉刀却被震得脱手飞出。铁链上的青桐纹突然亮起,铜铃发出摄人心魄的声响,白雾中浮现出数十个身披蓑衣的“索魂者”——他们的身体由铁链扭曲而成,眼窝嵌着青桐纹的玉石,手中铁钩滴落的毒液腐蚀着栈道木板。雪奈甩出浸过雄黄酒的绳索,却见绳索接触铁链的刹那,瞬间被腐蚀成灰烬。
山谷深处传来铜锣轰鸣,一座由人皮与铁链交织的吊桥缓缓降下。吊桥表面蠕动着青桐纹的脉络,桥身两侧悬挂的不是灯笼,而是装满活人眼球的陶罐。桥中央,一个头戴斗笠、身披人皮大氅的身影拄着铁杖而立,大氅下伸出的手臂布满青灰色鳞片,每片鳞片都刻着扭曲的青桐纹。
“擅闯者,留魂不留名。”那人声音如同铁链摩擦,铁杖重重敲击桥面,整座吊桥开始剧烈晃动。陶罐中的眼球同时转向众人,射出带着青桐纹的光线,所到之处,岩石寸寸崩裂。林远翻滚躲避,断玉刀在光线中划出火星,刀刃却被腐蚀出细密的凹槽。
小晴瞥见铁杖顶端的铜环——环身刻着“阿铁”二字,却被青桐纹锈迹覆盖。“你是五年前失踪的栈道匠!”她大喊,“老石匠临终前攥着你刻的凿子,说你曾发誓要让蜀道千年不坏!”
斗笠下传来闷哼,铜环发出刺耳嗡鸣,索魂者的攻势稍缓。但吊桥中央的人皮突然裂开,一条缠绕青桐纹的“铁骨巨蟒”破土而出,蛇身由无数铁链拼接而成,鳞片间伸出的骨刺上串着被抹去名字的木牌。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不是普通毒液,而是带着青桐纹的铁砂,所到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
“散开!找掩体!”林远大喊。众人分头躲避,老周挥舞九节鞭抽向巨蟒,鞭梢却被骨刺绞成碎片;雪奈将浸过桐油的麻布点燃掷向吊桥,火焰却在接触人皮的瞬间被吸收,反而让吊桥膨胀出更多青桐纹的触手。小晴在混乱中摸到栈道缝隙里的凿子,凿柄上残留的“阿铁”刻痕与断玉刀产生共鸣,燃起幽蓝的火焰。
“用凿子!”林远抢过凿子掷向吊桥的绳索,断玉刀劈开火焰,刀身光芒与幽蓝火焰交织,将青桐纹触手烧得噼啪作响。戴斗笠之人见状,挥动铁杖召唤索魂者组成青桐纹战阵,铁链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囚笼。林远的断玉刀每劈开一条铁链,刀刃就会被蛊毒侵蚀,刀柄上的物件也开始发烫。
千钧一发之际,小晴将阿铁的凿子抛向巨蟒的七寸。凿子与刀柄上的竹牌残片产生剧烈共振,吊桥表面的人皮开始剥落,显露出被封印的名字木牌。林远趁机冲向吊桥中央,断玉刀刺入刻满符咒的桥桩,刀柄上的玉佩、铜环同时发出强光,整座吊桥开始剧烈摇晃。
“不可能...名字早该消失...”那人扯下斗笠,露出被青桐纹覆盖的面容,左脸颊上,一道被铁索划伤的疤痕依稀可见——正是当年抢修栈道时留下的印记。他疯狂地抓挠胸口,露出用凿子刻的“阿铁”二字,虽被青桐纹覆盖大半,却依旧清晰。
铁骨巨蟒趁机发动攻击,巨尾横扫将栈道石柱尽数击碎。阿铁突然冲向巨蟒,用身体缠住蛇身,将铁杖插入其口中。林远抓住机会,挥刀斩断吊桥的主索。随着一声巨响,吊桥轰然倒塌,铁砂如暴雨般西散,却在触及众人前被断玉刀的光芒驱散。阿铁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透明,他最后将凿子抛向林远,化作点点铁屑消散在风中。
当雾霭散去,鬼愁崖恢复寂静,铁链纷纷断裂,索魂者化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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