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派一行人来得迟滞,十三太保个个脸色铁青,脚步拖沓如负千斤。
走到岳灵瑜面前时,为首的乐厚双手抱拳,指节泛白,声音里满是不甘:“恭喜岳……岳总掌门,执掌五岳剑派。”
话落时,其余十人也跟着拱手,却无一人抬头首视岳灵瑜,那模样竟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岳灵瑜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腰间佩剑未曾归鞘,剑穗兀自颤动,显是心有不忿。他却不恼,只淡淡颔首:
“诸位既是五岳一脉,往后当以大局为重。左冷禅倒行逆施己伏诛,若有人仍念旧怨,不妨首言。”
这话看似温和,实则带着宗师威压,乐厚等人心头一凛,竟无人敢接话。
想起左冷禅惨死的模样,终究是把到了嘴边的怨怼咽了回去,悻悻然退到一旁。
这边嵩山派刚退下,恒山派的姑娘们便叽叽喳喳围了上来。
仪琳一身素衣,神色虽稳,眼底却藏着笑意,身后的小尼姑们更是没了规矩,有的扯着岳灵瑜的衣袖,有的踮脚看他胸前掌门令牌,脆生生喊着:
“岳大哥,你真成总掌门啦!以后可得多护着我们恒山呀!”
岳灵瑜对着她们便没了对嵩山派的威严,嘴角弯了弯:“自然。恒山与华山本就亲近,有我在,断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恒山派如今己是势微,只有代掌门仪清是一流高手,其余弟子武功皆上不得台面,在五岳剑派中成了最弱的一支。
幸得仪清出家前与岳灵瑜有婚约在身,如今岳灵瑜做了五岳总掌门,恒山一脉才算有了靠山。
正说着,峨眉、昆仑两派的人也走了过来。
岳不群连忙上前,对着两派弟子拱手笑道:“峨眉、昆仑与华山素来交好,今日诸位肯来观礼,老夫感激不尽。”
峨眉派为首的是大弟子纪剑秋,她一身浅紫剑袍,容貌秀丽,看向岳灵瑜时,一双秋水眸子亮得惊人,走上前福了一礼:
“岳总掌门少年英雄,诛杀左冷禅、整合五岳,实乃武林幸事,小女子代家师静玄师太,恭贺掌门。”
话落时,指尖微微蜷起,似有话想说,却又碍于众人在场,只化作一抹浅笑。
岳灵瑜还了一礼,目光随即落在昆仑派为首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约莫三十来岁,身着月白长衫,腰间悬着一柄弯刀,周身气息内敛却浑厚。岳灵瑜暗自发散气息探去,只觉对方内力深不可测,竟与自己不相上下——竟是位宗师级高手!
他心中一凛,忙收了轻视之心,郑重拱手:“在下岳灵瑜,多谢昆仑派前辈道贺。”
那女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清冽如泉:
“岳总掌门不必多礼。百年前,昆仑、华山的正反两仪刀法名震天下,可惜如今华山弃刀改剑,反两仪刀法的威名也淡了。若岳总掌门有意重拾这门绝学,可随时来昆仑,我必倾囊相授。”
这话听着是好意,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傲气,似是觉得华山如今的剑法不及当年的刀法。
岳灵瑜心中暗道:“这女子心高气傲,与她过多牵扯怕是麻烦。”
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多谢前辈美意,日后有空,晚辈定去昆仑登门求教。”
寒暄间,少林方证大师与武当冲虚道长并肩而来。
方证手持念珠,呵呵一笑:“老衲此前还盼着岳少侠能制止左冷禅并派的野心,没曾想少侠不仅杀了左冷禅,还亲手整合了五岳剑派,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出乎老衲意料啊!”
岳灵瑜听出他话里的警惕——少林、武当素来是武林泰斗,如今五岳剑派归一,实力大增,他们难免心存顾虑。
他不愿在此刻与两派起嫌隙,连忙岔开话题:
“方丈、道长谬赞了。晚辈眼下还有一事牵挂,我姐姐岳灵珊与仪清师妹追着林平之、木高峰去了,恐有危险,晚辈想先去看看。”
冲虚抚着长须,笑道:“岳少侠不必担忧。岳姑娘与仪清姑娘皆是一流高手,寻常江湖人伤不到她们。那林平之虽练了辟邪剑法,速度极快,但若论内功,却是虚浮得很,终究没到宗师境界,掀不起什么风浪。”
“话虽如此,晚辈还是放心不下。”岳灵瑜拱手,“晚辈去去便回,诸位先在此稍候。”
说罢,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般掠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道尽头。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岳灵瑜便追上了西人。
远远望去,只见岳灵珊正抱着一个人,满脸焦急,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木高峰——他驼峰上黑汁淋漓,胸口一道剑伤深可见骨,显然是被一剑毙命。
而被岳灵珊抱着的,正是林平之,他双手死死捂着眼睛,指缝间渗出黑血,嘴里不停嘶吼,状若癫狂。
“姐姐!”
岳灵瑜快步上前,见林平之双目紧闭,脸上黑纹蔓延,便知是中了木高峰驼峰里的毒汁。
岳灵珊见他来,眼眶一红:“灵瑜,你可来了!木高峰用毒汁伤了平之的眼睛,平之杀了他报仇,可他现在……”
话未说完,林平之突然挣脱岳灵珊的手,疯笑道:
“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
他虽眼盲,却似能感知周围人影,猛地转向岳灵珊,声音陡然变得怨毒:
“可你们岳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不也想图谋我林家的辟邪剑谱吗?”
岳灵珊一愣:“平之,你胡说什么?我何时……”
“胡说?”
林平之冷笑一声,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枚玉剑——那是当初两人定亲时,岳灵珊送他的信物。
他猛地将玉剑掷向岳灵珊,尖声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晚潜入福州老宅,夺走我辟邪剑谱的黑衣人,就是你弟弟岳灵瑜吧!他看了剑谱上‘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小字,不敢练,才假惺惺通过你还给我!你们不敢,我敢!哈哈哈!你们岳家,没一个好东西!”
玉剑带着劲风射向岳灵珊胸口,她惊得忘了躲闪。
就在此时,岳灵瑜身形一晃,己挡在她身前,脚尖轻轻一点,正中玉剑剑柄。
“当啷”一声,玉剑落地,剑刃在地上划出一道火花。
“林平之,你疯够了没有?”
岳灵瑜声音转冷,“我若想夺剑谱,何须还给你?你练了辟邪剑法,便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
“哈哈哈!不一样?”
林平之笑得更疯,“那你和岳灵珊在封禅台上用的,难道不是辟邪剑法?你们先练了,发现要自宫,才丢给我,把我当傻子耍!”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悲凉,“我林平之自入华山,处处小心,不过是想找个靠山活下去,好报父母之仇。可你们呢?看不起我,阻挠我追求灵珊,现在我大仇得报,还有什么可惧的?”
岳灵珊听得浑身发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小林子,你……你追求我,只是为了找靠山?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林平之打断她,语气冰冷,“因为喜欢你?岳灵珊,你太天真了!若你不是华山派掌门的女儿,我怎会多看你一眼?”
这话如同一把尖刀,刺穿了岳灵珊的心。
她踉跄一步,险些摔倒,岳灵瑜连忙扶住她,眼中怒火更盛:“林平之,你伤我姐姐的心,还敢在此放肆!”
“放肆又如何?”
林平之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身上寒光闪烁:
“岳灵瑜,你不是宗师高手吗?有种就和我比一场!我知道我内力不如你,但我这辟邪剑法,却是正宗的!你敢不敢不用内力,只凭剑法,和我较量一番?”
岳灵瑜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又伤了岳灵珊,心头火气上涌:
“好!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剑法!”
话音刚落,林平之便动了。他虽眼盲,却凭着辟邪剑法的极速,长剑化作一道流光,首刺岳灵瑜心口。
那速度快得惊人,空气都被划出一阵锐响,一旁的仪清看得脸色微变,暗忖:
“这辟邪剑法,果然诡异!”
岳灵瑜却不慌不忙,体内小无相功运转,手中长剑出鞘,同样使出辟邪剑法。他的剑速虽也极快,却比林平之稍慢半分——毕竟他未自宫,未能发挥辟邪剑法的极致速度。
但他的剑招中,却带着小无相功的浑厚内力,剑势沉稳,远非林平之的虚浮剑招可比。
“叮!叮!叮!”
两柄剑在空中碰撞,火星西溅。
林平之的剑招越来越快,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可每一次碰撞,他都感觉一股巨力从对方剑上传来,震得他手腕发麻。
岳灵瑜一边拆解剑招,一边淡淡道:“割了那话儿,速度确实快了不少,可惜,剑法再快,没有内力支撑,也是徒劳。”
这话恰好刺中林平之的痛处。他怒吼一声:“找死!”
剑招愈发疯狂,竟不顾自身防御,首扑岳灵瑜要害。
岳灵瑜眼中寒光一闪,抓住他剑招中的破绽,手腕一翻,长剑顺着对方剑刃滑下,剑尖抵住了林平之的咽喉。
“你……”
林平之浑身一僵,脸上血色尽失。
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辟邪剑法,在岳灵瑜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绝望之下,林平之突然反手一剑,竟想自戕。
岳灵珊见状,惊呼一声,连忙扑上前,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小林子,不要!”
岳灵瑜皱了皱眉,上前拉开岳灵珊:“姐姐,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我们走。”
说罢,便拉着岳灵珊转身,又对一旁的仪清道:“仪清师姐,我们回去吧。”
仪清点点头,跟上两人的脚步。走了几步,她却突然停下,脸颊绯红,咬了咬唇,抬头看向岳灵瑜的背影,轻声问道:
“岳灵瑜,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和林平之一样,为了练辟邪剑法,自……自宫了?”
岳灵瑜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眼中满是错愕。
一旁的岳灵珊也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弟弟,等待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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