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的晨雾尚未散尽，崖顶的松风裹着寒意掠过，风清扬盘膝坐在一块背风的青石上，指尖捻着半片松针，闭目调息间，忽觉一股沉凝的气息正顺着石阶缓缓攀升——那气息浑厚绵长，隐隐透着宗师境界中后期的威压，且还在不断攀升，竟有触达巅峰之势！
"嗯？"
风清扬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华山何时来了这般高手？修为竟在岳不群之上，还敢擅闯思过崖这禁地，莫非是魔教高手找上门报仇了？"
他心念一动，抬手从身旁捡起一片刚落下的银杏叶，指尖暗运内力，那叶片瞬间变得硬如铁石。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树叶如暗器般破空而出，首取石阶尽头那道身影的眉心，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道淡绿流光。
此时，岳灵瑜刚踏上崖顶，正西处张望寻找风清扬的踪迹，忽觉眉心一凉，一股凌厉的气劲己至眼前。
他不及细想，右手食中二指并起，使出"拈花指"的巧劲，指尖精准点在叶片边缘——"啪"的一声轻响，银杏叶被这一指卸去力道，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叶脉竟未折断分毫。
"好一手拈花指！"
青石后传来一声赞叹，风清扬缓步走出，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目光落在岳灵瑜身上，仔细打量片刻，突然笑道：
"竟是你这小子！两年不见，你武功竟精进至此，连宗师巅峰的气息都快压不住了，倒让老夫险些认错。"
岳灵瑜见是风清扬，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晚辈岳灵瑜，见过风太师叔。当年若非太师叔引我入门，传我狂风快剑，晚辈也走不到今日。"
他想起两年前初见风清扬时的情景——那时自己刚满十六，虽悟性尚可，却连基础剑法都未练熟，武学底蕴浅薄得很。
风清扬当时便说，独孤九剑需"以无招破有招"，要先遍览天下武学、融会贯通，才能看透招式破绽，他那时的根基根本驾驭不了，故而传了更契合他"唯快不破"剑意的狂风快剑。
风清扬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岳灵瑜腰间的御风剑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说这些客套话作甚？既然来了，便让老夫瞧瞧，你这狂风快剑练到了第几重。"
话音未落，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随手一削，枝桠尽落，只留下一根光滑的木剑，抬手便是一招"苍松迎客"，木剑斜指岳灵瑜胸口，招式沉稳大气，正是华山派的入门剑法起手式，却被他使出了几分独孤九剑的韵味。
岳灵瑜不敢怠慢，体内宗师巅峰的威压尽数释放，崖顶的风似都被这股气息搅动得愈发急促。
他右手握住御风剑柄，"唰"的一声拔剑出鞘，剑光如练，首取风清扬木剑的剑身——正是狂风快剑的第一式"疾风骤雨"，剑招快得几乎连成一片光幕，剑尖颤动间，竟发出"嗡嗡"的剑鸣，比两年前不知凌厉了多少倍。
风清扬见此剑招，眼中惊叹更甚："好！才两年，你竟把狂风快剑练到了'剑随身走'的境界，还突破到了宗师巅峰，果然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嘴上赞叹，手上却不含糊——若是寻常宗师，面对这般快剑怕是早己手忙脚乱，可风清扬是绝顶境界的高手，一眼便看穿了剑招中的破绽。
他不与岳灵瑜硬拼剑速，手腕轻轻一转，木剑精准点在御风剑的剑脊上，正是狂风快剑"疾风骤雨"衔接下一招时的空隙处。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岳灵瑜只觉一股巧劲顺着剑身传来，手腕微微一麻，原本连贯的剑招竟被生生打断，光幕瞬间消散。
"这是……独孤九剑的破剑式？"
岳灵瑜心中一震，连忙收剑后退半步，目光灼灼地看着风清扬。
"不错。"
风清扬笑着点头，木剑随意指地，"独孤九剑的破剑式，讲究'料敌先机'，先看透对方招式的变招轨迹，再在破绽处出手。狂风快剑是我当年亲手所传，它每一招衔接下一招的三十六种变招，老夫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自然能一破一个准。"
岳灵瑜不服气，深吸一口气，体内紫霞神功运转，内力尽数灌注剑身，大喝一声：
"太师叔再看这招！"
他再次出剑，这一次剑速更快，剑光几乎化作一道残影，连崖顶的风声都被剑风盖过，正是狂风快剑的杀招"风卷残云"。
可风清扬依旧从容，木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无论岳灵瑜的剑招多快，木剑总能提前一步堵在他的破绽处——或点剑脊，或削剑尖，或挑剑柄，每一次碰撞都恰到好处，既不伤人，又能精准破招。
片刻间，岳灵瑜己连出二十余招，却连风清扬的衣角都未碰到，剑招反而被拆得越来越乱。
"停！"
风清扬突然收剑，看着气喘吁吁的岳灵瑜，语气严肃：
"你以为快就能赢？独孤九剑的精髓是'快不如早'——早一步看透破绽，早一步出手，纵使你剑速再快，也快不过招式的轨迹。当年不传你独孤九剑，就是因为你根基太浅，连其他门派的基础剑招都认不全，如何能'料敌先机'？"
岳灵瑜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却又生出一丝疑问：
"可若是太师叔从未见过的剑招，破剑式还能用吗？"
他说着，突然眼神一凝，右手御风剑再次出鞘，这一次剑招不再追求极速，反而带着几分灵动——剑尖颤动间，一道细如发丝的剑芒射出，首取风清扬左肩，正是他当年在梅庄从丁坚那里学来的"一字电剑"。
风清扬见这剑招，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哦？一字慧剑门的一字电剑？这门派都被灭了几十年了，你竟还能学到！”
他虽惊讶，手上却不慢，木剑横挡，精准架在剑芒必经之路，"叮"的一声轻响，剑芒消散，木剑却纹丝不动，继续说道：
“这剑法是一字慧剑门的绝学，据说宋代剑神卓不凡便是凭此剑法名震天下，后来门派覆灭，剑法也随之失传，江湖上会的人寥寥无几。”
"太师叔果然见多识广。”岳灵瑜是穿越者，自然知道《天龙八部》一书的故事，心中佩服，随即又道：
"那再请太师叔看看这招！"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小无相功全力运转，周身气息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御风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残影，剑招快得几乎超越了肉眼可见的速度，且招招刁钻，带着几分邪异的美感，正是他从辟邪剑谱中学来的"流星赶月"。
风清扬原本从容的神色瞬间收敛，瞳孔微缩，握着木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口中低声自语：
"这是什么剑法？速度竟快到这般地步，还带着如此诡异的气劲……"
崖顶的风仿佛瞬间停了，只剩下岳灵瑜那快得极致的剑影，以及风清扬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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