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指尖轻轻捏着那副山羊胡模样的假须，迎着晨光，凑到眼前仔细比对着。
须臾，她忽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恩公这眉毛生得太过秀气，须得用炭笔描得粗犷些才是。”
岳灵瑜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摆弄，忽觉这姑娘指尖萦绕着淡淡药香，思绪不禁飘远。
想起原著中她那救命药丸被祖千秋偷去献给令狐冲，而她最后在病榻中的结局，原著竟寥寥几笔带过，好似那只是件无关紧要之事。
抬眼望去，此时的她眼波流转，灵动非常，倒真宛如二八年华的寻常少女，俏皮可爱。
“好了！”
老不死往后退了半步，歪着头，上下打量了岳灵瑜片刻，忽然掩口轻笑：
“恩公这下活脱脱像个三十岁的落魄秀才，只是这鼻梁太过高挺，倒像是……像是画里的潘安戴了顶旧儒巾。”
岳灵瑜闻言，凑到铜盆边，对着盆中的倒影一照，只见镜中之人添了两撇鼠须，眼角也多了几道假皱纹，偏偏那一双眼睛依旧清亮如星，不由得哑然失笑：
“倒真有那么几分模样，只是这假须贴得够牢靠么？”
言罢，故意摇头晃脑，那胡须竟稳稳当当，纹丝不动。
“恩公看起来年长了几岁呢，”老不死抿着唇，轻轻浅笑，鬓边银铃随之轻晃，发出清脆声响，“如此倒是与我们圣姑般配得很。”
岳灵瑜听闻，体内紫霞真气在经脉中猛地一滞，忍不住轻咳一声：
“我己然拜你们圣姑为师，师徒之间，自是不能有男女之情。”
老不死低头整理鬓发，发梢扫过泛红的耳尖，说道：
“圣姑比我们大了近十岁，做你师父倒也合适。”
“你这小姑娘，竟敢在背后笑圣姑老，”岳灵瑜微微挑眉，剑穗轻轻扫过她腰间玉佩，“看我回去不向圣姑告你一状。”
两人的笑声惊起了檐下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向天际。
而后，他们并肩踏入杭州城。
行至城门处，岳灵瑜忽觉腰间一紧，原来是老不死伸手勾住了他胳膊，同时压低声音说道：
“恩公且看那两个捕快，己盯着咱们瞧了三回啦。”
岳灵瑜眼角余光悄然扫去，果见两个捕快不时往他们这边打量。
他心中暗自一惊，面上却不着痕迹地搂住老不死肩头，故意操着市井口音，笑着说道：
“小娘子这般心急，莫不是想相公早些去听风楼听曲儿？”
老不死身子瞬间僵硬，片刻后才娇嗔道：
“你这人坏死了，就爱拿我寻开心。”
两人相拥着，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入城，身后的捕快果然不再多加留意。
过了涌金门，便是一片烟柳繁华之地。
老不死松开手，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短鞭——那是老头子用精铁打造的“缠云鞭”，鞭身仅有二尺长短，鞭梢却缀着七枚铜铃。
岳灵瑜留意到她的动作，低声问道：“你这鞭法……”
老不死微微一笑：“老头子说我资质欠佳，只教了三招‘风穿柳’，不过用来对付寻常武夫，倒也足够了。”
她言语间虽带着自谦，眼底却隐隐透着几分得意之色。
岳灵瑜侧目，见少女眼底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恍然间又想起原著里那一抹匆匆消逝的身影。
如今她脱离了既定的宿命，倒真有了几分魔教妖女的飒爽英姿。
“前面便是听风楼了。”
老不死忽然停下脚步，抬手一指街角一座飞檐雕栋的楼阁。
但见那楼阁朱漆大门紧闭，檐下却挂着八盏绘着仕女图的气死风灯，即便在日间瞧来，虽不显得张扬，却隐隐散发着脂粉与檀香混合的气息。
岳灵瑜眉头微皱，说道：“这地方……倒真像个青楼。”
老不死素手轻扬，解释道：“此处外观看似青楼，实则是我日月神教的消息情报网。
“平日里，来往此处的多是达官贵人与富家子弟。
“姐妹们在此打探到的情报，便通过顶楼的信鸽传送至各处情报网汇总。”
岳灵瑜剑眉陡然紧皱：“如此说来，这青楼女子竟是魔教中人？
“让这些女子在此处做事，岂不是逼良为娼？”
老不死脸颊瞬间飞红，绞着手中帕子急忙解释：
“我神教有一合欢堂，门中弟子修习一门功法，男子可采阴补阳，女子亦能采阳补阴，借此提升功力。
“此子，大多正是合欢堂的门人。”
岳灵瑜寒声说道：“荒唐！”
紫霞真气在他掌心瞬间凝成一抹紫光，“这等邪功与田伯光等采花大盗又有何区别？”
“那些个贵公子自愿送上门，活该当了合欢堂的养料。”
见岳灵瑜面色不愉，老不死慌乱地摆手：“我和她们不一样……我自幼被老头子收养，学的都是正经功夫。”
她紧紧攥住腰间毒囊，眼中闪过一丝委屈，“恩公若不信，大可试试我的手段。”
见少女眼眶泛红，岳灵瑜不禁叹了口气，缓缓收了真气：
“我只是担忧，既然此处是魔教产业，梅庄又尽是魔教中人，我贸然进入，岂不是自投罗网？”
“此处有我一个姐妹，艺名唤作素素，”老不死踮起脚尖，指向三楼的雕花木窗，“她最为机灵，找她帮忙，定不会走漏风声。”
见岳灵瑜仍在犹豫，她眼珠一转，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着对面一座三层酒楼说道：
“恩公瞧那‘望湖楼’，可是杭州一等一的酒家。眼下才未时三刻，听风楼要到戌时才热闹起来，不如咱们先去垫垫肚子？”
岳灵瑜早听闻望湖楼的名头，此刻腹中馋虫作祟，当下也不推辞。
两人选了临湖的雅座，老不死熟稔地吩咐道：
“来一道西湖醋鱼，要活鱼现杀，用醋须是三年陈酿；再配个蟹粉狮子头，须得用六只阳澄湖大闸蟹拆肉；松花粉糕切成棋子块，另备一壶虎跑泉泡的龙井。”
小二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岳灵瑜忍不住笑道：“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倒是个美食行家。”
老不死脸颊微微泛红：“咳，是老头子教我的。他说行走江湖，若连酒菜的好坏都分不清，即便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莽夫。”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西湖醋鱼的妙处，却是圣姑说与我听的。她说醋既要盖得住鱼腥味，又不能抢了鱼的鲜味，须得像……像女子用软语化解情郎的火气，看似柔弱，实则暗藏锋芒。”
岳灵瑜听得饶有趣味，忽见小二端着鱼盘走来，只见琥珀色酱汁裹着雪白的鱼肉，甜酸香气扑鼻而来。
老不死执起银筷，指着鱼身的刀纹说道：
“这鱼要选活草鱼，先炸后烧，刀工讲究‘牡丹花刀’。酱汁得用陈年米醋、冰糖和藕粉勾成，甜中带酸，最是开胃。”
老不死托腮，望着岳灵瑜说道：
“恩公可知，这道菜还有个传说？当年宋五嫂在西湖边卖鱼羹，连皇上尝了都赞不绝口呢。”
岳灵瑜夹了一筷鱼肉放入口中，只觉外酥里嫩，醋香中带着隐隐的酒香，果然滋味妙不可言。
老不死见状，眼中泛起笑意：“恩公且慢些吃，这蟹粉狮子头才是一绝——”
话未说完，忽闻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似是有人争吵。
香蕉与马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23B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