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右手,凝聚着那点淬炼到极致、属于“张远”的认知锋芒,如同刺向命运咽喉的匕首,狠狠捅进了自己胸口那搏动着的活体规则烙印!
没有血肉撕裂的触感。只有两种宇宙级力量碰撞的湮灭之光!
“噗——!”
不是声音,而是空间本身的悲鸣。胸口的烙印——那融合了多种污染、由蠕虫文字构成的亵渎印记——在“张远”锋芒刺入核心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恒星核心的冰块,猛地向内坍缩!烙印中正在与蛆虫之书角力的、冰冷浩瀚的规则意志发出无声的尖啸!它被这来自“容器”内部、凝聚了人性最后执念的锋芒,狠狠刺穿了本源逻辑!
“滋啦——轰!!!”
坍缩的烙印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一个微型的、狂暴的**黑洞**!无法想象的吸力瞬间爆发!那些从蛆虫之书喷射而出、缠绕在烙印上的活体规则枷锁(蠕虫群),如同被卷入漩涡的稻草,尖叫着被撕碎、吞噬!蛆虫之书本身也剧烈震颤起来,悬浮的姿态不稳,构成书页的无数蛆虫疯狂蠕动、试图脱离!
但这黑洞的胃口远不止于此!它贪婪地撕扯着阁楼内弥漫的灰雾、吞噬着非欧几里得空间扭曲的“边界”、甚至将插在周浩胸口那块计价器残片最后一点黄铜光芒也彻底吸入!周浩的身体在黑洞吸力下瞬间化为飞灰,只留下一声解脱般的叹息消散在狂乱的引力中。
“张…远…书脊…名字…” 黑洞形成的恐怖引力场边缘,王莉用自身存在绘制的“画中之门”发出最后的、如同画布撕裂般的意念波动,随即线条彻底崩散,消失在黑洞的视界内。
书脊?名字?!
在蛆虫之书因黑洞吸力而剧烈翻腾、书页(蛆虫群)暂时散开的瞬间,我看到了!在由最粗壮、闪烁着暗沉星云光泽的蛆虫构成的厚重书脊上,并非空白,而是铭刻着一个无法用人类语言描述、无法用视觉理解的**真名**!
那并非文字或符号。它是无数旋转的几何悖论、是粘稠的熵增低语、是冰冷的宇宙背景辐射、是亿万生命诞生与寂灭的瞬间叠加!仅仅惊鸿一瞥,我的思维就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痕!疯狂的知识和超越维度的亵渎景象洪水般涌入!这就是“混沌之主”的真名!外神的本质烙印!
活体规则烙印坍缩形成的黑洞,在吞噬了大量规则枷锁和阁楼本质后,力量达到了顶峰!它猛地扩张,如同贪婪的巨口,狠狠咬向那因真名暴露而出现一瞬“虚弱”的蛆虫之书!
反向污染!周浩的指引!王莉的牺牲!赵明的警示!苏雨的诅咒!陈默的数据!林夏的规则碎片!所有被烙印吞噬的、源自同伴的力量与污染,连同“张远”最后的人性锋芒,在这一刻,被黑洞疯狂地注入那暴露的真名之中!
“嗡——!!!!!”
无法形容的声响。仿佛宇宙的琴弦被同时扯断。
蛆虫之书——那活体的规则本源——被黑洞狠狠“咬”住的部分,那些构成书脊的、铭刻真名的星云蛆虫,瞬间失去了光泽!它们蠕动的动作变得僵硬、迟缓,甲壳上出现了腐朽的裂痕!真名被污染了!来自祭品们最深沉绝望和人性挣扎的混合污染,如同剧毒般注入了外神的核心标识!
整个灰雾公馆,不,是整个被“第八日”规则覆盖的领域,发出了天崩地裂般的呻吟!
阁楼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露出外面同样在崩溃的公馆景象!墙壁融化、地板塌陷、家具扭曲着化为原始的木质纤维和金属溶液!厨房爆裂的粘液怪残留、急诊室喷溅的暗红镜渊之血、走廊里悬浮的玻璃碎片…所有规则污染的痕迹都在沸腾、蒸发!
血月的光芒骤然熄灭!并非沉入镜渊,而是镜渊本身在崩塌!我透过崩溃的空间碎片,惊鸿一瞥地看到那由破碎镜子组成的恐怖回廊正在向内塌陷,旋转的星云和亿万复眼结构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黯淡!一声超越听觉极限、饱含痛苦与惊怒的嘶吼,从镜渊的毁灭核心传来,震荡着现实的根基!
“混沌之主”被重创!被自身的规则容器(烙印黑洞)和祭品的反向污染,通过真名这一媒介,给予了沉重一击!
活体规则烙印坍缩形成的黑洞,在完成这终极一击后,也耗尽了所有力量。它猛地收缩,化作一个微不可查的奇点,随即——彻底湮灭。
胸口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沉重的…**空洞**。活体规则烙印不见了,连同它带来的污染、力量和异化。我的金属左臂失去了神经束的光芒,变回冰冷沉重的废铁。思维中的删除指令和诅咒低语也归于沉寂,只留下被真名冲击后布满裂痕的废墟。
我重重地摔在阁楼(或者说曾经的阁楼位置)冰冷、真实的水泥地上。周围是公馆彻底崩塌后的废墟。没有灰雾,没有异空间,只有一座年久失修、仿佛荒废了半个世纪的破败老宅暴露在真实的、带着尘土的月光下。
结束了?
我挣扎着坐起,看向蛆虫之书曾经悬浮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物。
只有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样东西:
* 一块完全失去光泽、布满裂痕的警徽碎片(金属鹰徽的残骸)。
* 一页焦黄的、边缘卷曲的纸张,上面用极其古老的、不属于任何己知文明的文字写着一行字,但我却能诡异的理解其意:“**规则载体:急诊室值班条例(林夏)**”。
* 一团凝固的、如同劣质蜡笔涂抹的暗金色污渍(苏雨咒文污染的残渣)。
* 一小块碎裂的、布满焦黑纹路的硅芯片(陈默的残留)。
* 一根褪色到几乎看不见的铅笔线条(王莉的余烬)。
* 一块扭曲的、镜片布满蛛网裂痕的相机镜头玻璃(赵明的遗物)。
* 一个锈迹斑斑、指针永远停在“∞”符号上的出租车计价器残骸(周浩的墓碑)。
没有蛆虫之书。没有镜渊。没有第八日。
只有这座在真实月光下沉默的废墟,和散落一地的、化身为“规则本身”的同伴残骸。
我赢了?我们赢了?
代价是…一切。
我试图站起来,金属左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无法弯曲。我低头,看着自己相对完好的右手。皮肤下那些黑色的污染脉络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极其暗淡,如同深埋的疤痕。思维深处,被真名冲击的裂痕依旧存在,稍微回想那惊鸿一瞥的景象,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我踉跄着,拖着废铁般的左腿,走出公馆的废墟。外面是真实的世界。熟悉的城市轮廓,真实的星光,带着汽车尾气和尘土气息的空气。
结束了。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堆沉默的废墟。它不再是灰雾公馆,只是一座等待拆除的危楼。但我知道,在那废墟之下,在那散落的残骸之中,某些东西永存。
林夏化作了急诊室的规则,无声地守护(或诅咒)着某个维度的急救领域。
苏雨的咒文污染沉淀在古老的文本里,成为禁忌的知识。
陈默的数据融入网络洪流,成为潜伏的病毒幽灵。
王莉的线条消散在无数画布的可能性中,等待被勾勒。
赵明的镜头凝视着平行世界的缝隙。
周浩的计价器在时间的长河某处,永远指向无限。
而我…张远…
胸口的空洞冰冷而沉重。活体烙印消失了,但它的“形”还在。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规则感沉淀在灵魂深处。警徽的碎片在我手心冰冷。
我看向城市璀璨的灯火,那些灯火中,某个医院的急诊室灯光似乎格外刺眼。
混沌永眠了。
规则…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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