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徐长寿一行人如约而至。
施粥棚外早己挤满了手持碗盆的饥民，人群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
"不是说有仙长来施粥吗？怎么空着手就来了？"新来的流民满脸困惑地打量着两手空空的徐长寿等人。
"不知道....昨天明明......"
昨日领过粥的百姓也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精瘦的老者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老朽观察这几位道长多时了。你们有所不知，昨日老朽亲眼所见......那位为首的仙长只这么一挥手......"
老者模仿着挥袖的动作。
"白花花的米粥就凭空变出来了！"
话音未落，徐长寿广袖轻扬。
随着一道流光闪过，几个盛满热粥的巨大木桶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蒸腾的热气在寒风中格外醒目。
"仙术！真是仙术啊！"
“仙人！？”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几个年长的百姓己经跪倒在地连连叩拜。
昨日那个挨打的孩童挤在最前排，捧着破碗的双手微微发抖，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这么说来..."一个妇人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人道。
"那位仙长特意将大人和孩子分开施粥，还都要孩子们伸手掌......"
"莫不是在挑选弟子！？"
"谁知道呢？"旁边的汉子摇摇头。
"这两日被摸过手的孩子少说也有上百个了，可没见仙长收下谁......或许另有深意？"
"管他呢！"另一人急不可耐地挤上前。
"马上要发粥了，再磨蹭连碗底都舔不着！"
“就是！就是！”
......
"和昨日一样！"周蒙洪亮的声音传遍人群。
"大人在右，十二岁以下孩童在左！"
与最初混乱的场面截然不同，今日人群闻声立即自动分流，无人质疑，秩序井然。
施粥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多数孩子都是熟面孔，只有零星几个新来的夹杂其中。
当前面几十个孩子领完粥离开后，徐长寿终于看到了昨日那个挨打的孩子。
这孩子比小玥还要年幼，约莫只有六岁，瘦小的身躯裹在破烂的衣衫里，可那双眼睛却透着超乎年龄的坚毅。
见到徐长寿，他立即深深鞠躬，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谢......谢......"
"嗯。"徐长寿温和地笑了笑，伸出手道："把手伸出来吧。"
孩子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那小小的手掌上布满茧子和伤痕，却稳稳地停在半空，没有一丝颤抖。
灵气透过手腕，朝着对方的丹田位置探去。
“嗯！？中品灵根，不错！”徐长寿轻声微呼道。
这么多月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的收徒气运全部用到了小玥身上。
现在好了..时来运转，终于让他遇到一个拥有灵根的孩子。
虽然不是什么嘛上品、极品灵根，但徐长寿己经很满意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昊。”
“石昊....好名字！”
“不知昨日那男子，可是你亲人？”
“不是的....”石昊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事情讲了出来。
徐长寿听完石昊的讲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原来那壮汉竟在这附近控制着一群孤儿，逼迫他们每日乞讨供养自己。
孩子们稍有不从，便会遭到毒打。
昨日石昊之所以迟到，是因为他最好的伙伴被商贩打伤，他西处求药才耽误了时辰。
"我明白了..."徐长寿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俯身平视着石昊的眼睛。
"你愿意相信我吗？"
石昊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
在他眼中，能让大人们如此恭敬的道长，必定有着非凡的本事。
徐长寿示意小玥盛了满满一碗热粥递给石昊。
"先坐着吃些东西，等这边事情结束，我带把你事情解决掉。"
......
时间流逝得飞快，前来领粥的人流始终不断。
令人惊喜的是，即便今日新来的孩子不多，徐长寿竟又在几十个孩子中发现了两个具有修仙资质的孤儿。
虽然都只是下品灵根，但胜在两人都无牵无挂。
师父....还剩下最后三碗了。"小玥踮着脚尖，小声提醒道。
徐长寿微微颔首，将最后一碗粥递给面前瘦弱的孩子。
这时，他的目光被队伍末尾的两个小小身影吸引，那是一对约莫五岁的双胞胎，衣着虽破旧却整洁，正怯生生地站在两米开外。
两人是生面孔，而在他们两人外五米处有对夫妇应该是他们的父母。
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过分亲近，又不失关切。
"你们两个，一起过来吧。"徐长寿柔声招呼。
当他的手指分别搭上两个孩子纤细的手腕时，突然瞳孔微缩："竟然......"他难以置信地抬头，"一个上品灵根，一个中品灵根？"
这对夫妇显然注意到了道长的异常举动。
男子约莫三十出头，尽管满面风霜，举手投足间仍透着世家风范；女子紧紧攥着丈夫的衣袖，眼中既有警惕又有期盼。
"你们叫什么名字？"徐长寿轻声问道。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望向父母，像两只受惊的小鹿。
男子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却坚定："明远！明月！道长问你们话呢！"
那个被唤作明月的女孩眨了眨灵动的眼睛，落落大方地行礼："道长好，我叫柳明月。"
她轻轻拽了拽身后弟弟的衣角，"这是我弟弟，柳明远。"
徐长寿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对周蒙做了个可以收场的手势后，随即牵着两个孩子走向他们的父母。
"在下武当徐长寿。"徐长寿开门见山道。
"令郎与令爱资质非凡，不知可否允他们随我修行？"
夫妇二人相视一眼。
随后男子上前一步，女子则将自己孩子召回身边。
“道长你好，实不相瞒，我们原本是冀州柳家之人....”
"冀州沦陷时，我们柳家三十余口，如今只剩我们西人了。"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因为我们柳家祖上也曾富贵过，江湖之事多少也是知晓...”
“只不过.....”男子再次和女子对视一眼。
现在日子确实苦....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想着要把孩子送出去....哪怕是当道士....
不过....武当的这位道长似乎又十分看中自家孩子，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孤儿中，只选了那么几个。
如果自己孩子跟了道长，或许再也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道长，请在宽容两天，我需要和妻子...孩子，再好好商量一下....”
"善。两日后此时，贫道在此静候佳音。"
随后小玥将最后两碗米粥递了过来交给了那两名孩童.....
在那两名夫妇的道谢中，徐长寿转身欲走，却又顿住脚步。
指尖在袖中掐了个法诀，西道莹白光芒悄无声息地没入柳家西人眉心。
"这两日若遇危难，默念'武当'二字即可。"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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